孟清霞無疑是曉得這些事的,所以路上不停唬騙那兩個女真野人:
“你們漢話說的流利,又且長得與漢人無異,更穿著漢人服飾。”
“等會兒到了衛府,你們就說自己是漢人罪囚,不小心遺失了腰牌。”
“你們自認是罪囚,大不了為正兵和他們家口做些端茶遞水、放馬喂牛的活計。”
“若被他們知道你們是女真人,隻好當牛做馬,等著活活累死吧。”
那兩個女真人無疑也是曉得這些事的,而且見無心和飛雪凶狠,知道跑也跑不了。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者也,居然就點頭了:
“落到衛府裡的罪囚,起碼有口殘羹剩飯吃,起碼有個活路,女真人卻哪有活路?”
“我們又不傻,當然知道,隻是怕你唬不過那些正兵老爺。”
孟清霞也不多說:
“他們問你,你就用漢話回他們便了,其餘的不用你管。”
地方大而人煙稀少,所以無心感覺是在荒野裡穿行了許久。
翻過兩座山頭,越過一片樹林,這才終於看到一個矮破土城。
城門口坐著幾個人,雖然著盔戴甲,卻不像是士兵,更像是……
無心說不清他們像什麼,因為他這輩子沒見過這樣大派頭的人。
隻見他們各坐在椅子上,每人身邊少也有四五個男女服侍。
有的為其捏肩,有的為其揉腿,有的捧著他們兵器,有的舉著茶壺,有的抱著點心匣……
無心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近前,他們仍眯著眼打瞌睡,或者笑嘻嘻說話,根本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多虧旁邊侍奉他們的人提醒,他們才扭頭,神氣呼呼的問:
“什麼人?”
“沒有腰牌,莫不是野人麼?”
孟清霞上前,端端正正、嫋嫋婷婷請了個安:
“見過諸位老爺。”
“我們三個是奄王府人,這四個罪囚到奄王府行刺王爺,被我們捉住。”
“我們不敢自專,特意送到衛府來,請諸位老爺處置。”
那幾位老爺看也不看罪囚,隻是盯著她。
她年紀雖小,卻生的俊俏,又且伶俐。
尤其一雙萬中無一桃花鴛鴦眼,漂亮至極。莫說奴兒乾這等苦寒地方,就神京也是少見。
一個老爺起身,就來抓她的手:
“奄王府裡,居然還有這樣乖巧漂亮的丫頭。”
“跟著奄王那賊子,實在可惜了。”
“何不過來跟我,等再長大一點,便收了你做通房,嘿嘿!”
旁邊幾個笑他:
“哈哈,你這廝,連一個小小丫頭也不放過,真是個餓鬼。”
孟清霞太了解陳飛雪了,趕緊回頭使了個眼色,並微微搖了搖頭。
陳飛雪已經咬牙切齒捏拳頭,馬上就要發作,被她一個眼神製止。
她退後兩步,避開那位老爺的手,又恭恭敬敬納個福:
“老爺,若能服侍您,是我的福氣。”
“隻是可惜,我天生苦命,怕沒有這個福氣。”
“我爹原本欠了奄王一千兩銀子,奄王卻說什麼利滾利,我爹共欠他十萬兩,逼著我爹將我抵給了他。”
“往日裡,也曾有幾個好心的老爺要贖我。可奄王人品,您是知道的。他說我就是銀子打造的人兒,連我一根頭發也值十兩。誰敢弄掉我一根頭發,他就和誰拚命,因此上,至今也沒人……”
那奄王人品,天下恥之。
但奄王本事,誰敢小視?
她以為奄王名號可以嚇得住這位老爺,不料對方冷哼一聲,全不將奄王放在眼裡:
“那亂臣賊子的頭目,他走出奄王府一步都是死罪!動一下兵刃便是謀反!他敢和誰拚命?”
她躲避不急,被那位老爺一把拉住,粉嫩的俏臉當時嚇得通紅。
陳飛雪忍無可忍了,舉起拳頭就要上前,不料身邊無心倒比她更快,一腳將那老爺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