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霞可以確定,王崇石已經知道自己在疑心他。
而且,他那躲躲閃閃的眼神裡,多多少少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想到這裡,孟清霞朝夾道退去:
“王大官兒,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
不料,王崇石一步竄到夾道上,恰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等等!”
她嚇得不輕,扭頭看西院,不見她家姐兒、哥兒蹤影,想必都在西廂房裡忙著整理糧食。
再回頭一看,後麵難民都是王崇石的人。
王崇石若是此時動手,自己必定吃虧。
突然目光一轉,她看到在門口躺著的書仙,慌忙大叫一聲:
“哎呀,先生,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說著,幾步跑到書仙身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許是因為緊張,用上了力氣,書仙被她抓醒,瞪著朦朧醉眼道:
“拿酒來!”
“姐兒!哥兒!”她趁機放聲大喊:
“快給先生拿酒來!”
喊聲過後,分明看到趙凝霜從西廂房探頭出來,卻隻是叨咕一句,又縮了回去。
她猜也猜的到,趙凝霜絕不會拿酒給書仙的。
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已經讓家人知道自己回來了。
不信王崇石還敢衝她下手。
果然,王崇石沉思片刻,突然又是一臉笑容:
“啊,原來他是您幾位的先生,小的眼拙,還以為是個逃難的。”
“先生是想喝酒麼?小的這裡有。”
說著,他跑向大路對麵的房屋,無疑是去取酒。
孟清霞不敢耽擱,準備趁這時趕緊回家。
結果,書仙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滿手汙泥,全都弄到她衣服上:
“怎麼還不拿酒來!?”
她掙了幾下,沒能掙開,而這時王崇石已經捧著一壇酒回來了。
他將酒壇放到書仙麵前,書仙這才鬆開她的手,去抓酒壇。
她站起身,就要告辭。
王崇石衝大門另一側努了努嘴:
“小姐,借一步說話。”
她怎麼可能過去,仍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王大官兒,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王崇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竟是白玉的,雙手捧著遞上:
“小姐,這是小人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謹慎如她,絕不可能接,生怕裡麵裝著迷香。
退後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王大官兒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怎敢再受你的禮,請拿回去吧。”
王崇石見她不接,自己打開來,裡麵裝的是一盒胭脂:
“小姐,這可是上好的胡胭脂。胡胭脂都是紫紅,可見其真。小人昨天用了兩石米,從一位三品夫人手中換來的。”
“據說是紫礦所製,而那紫礦隻得雲南才產,端的有價無市。小的一個男兒,要胭脂何用?小姐若不嫌棄,隻管拿去吧。”
孟清霞一雙桃花鴛鴦眼,不僅天生比彆人看的遠,而且比彆人看的清。
在她看來,這盒胭脂並非紫紅,而是紅到了極致而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