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緩緩落下,陳飛雪實在是困得挺不住了,倚著柱子睡起來。
露兒見走了無心,她小丫頭愛黏人,立刻爬到陳飛雪懷中,仰著小臉說:
“姐兒,你看我畫畫。”
“姐兒,你看我畫畫呀!”
“姐兒……”
說了幾遍,陳飛雪早已經睡著,睡的又深又沉,哪還能聽到。
露兒急了,使勁兒搖了搖陳飛雪的胳膊。
結果,連血帶土的,抓了一手。
“哇……”她嚇的不輕,咧開小嘴開始哭嚎。
才哭了一聲,忙又用兩隻小手死死捂住了嘴,不許自己哭。
因為她已經意識到,她家姐兒受了傷。
她是可以幫姐兒療傷的,可她哥兒魏無心怕她累著,不許她幫人療傷。
所以萬萬不能哭,怕引來哥兒。
她仍用一隻小手捂著嘴,另隻則輕輕拉起陳飛雪的衣袖,果然見左膊上少了好大一塊肉。
小手拉住了陳飛雪蒲團大的左手,她要為她家姐兒療傷了。
才一開始,便是全力。
立刻有大滴的汗從額頭流下來。
隨著汗滴流下,她小小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似乎她正在一點一點的,借由小手,將自己全部氣力傳入陳飛雪體內。
而這個過程無疑是非常非常痛苦的,捂著嘴的那隻小手,已經扭曲變形,竟將圓乎乎的小臉都抓撓出了血。
可他們這一家人,不論大小,都倔強至極。
她忍著痛,也絕沒有放手的打算。
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聽她家哥兒在外麵喊:
“姐兒,熬到什麼德行才算是熬得了啊?”
“水都已經熬沒了,算不算是熬得了?”
她仔細一看,姐兒左臂上的肉已經重新長了出來,一絲傷痕也無。
這才拿開小手,整個人也虛弱無力的從陳飛雪懷中滾落到了地上。
緊接著,陳飛雪醒了,看到趴在麵前的露兒:
“這丫頭,怎麼睡在地上?要著涼的。”
正要去抱露兒,外麵無心連喊數聲沒人回應,已經不耐煩了,開始尋死:
“陳飛雪!你聾了!?”
陳飛雪一雙劍眉登時就立了起來,也不去抱露兒了,一步跳到門外。
夜風一吹,意識到自己的左袖還挽著。
拉衣袖時順便看了眼,胳膊上的肉已經長出來。
她也不以為意,因為睡醒了傷勢自然好,早都習慣了。
放下衣袖,大步奔著無心去:
“他奶奶的,你跟我說話呢?陳飛雪也是你叫的!?”
“啊!你怎麼把水都熬沒了!?”
無心理直氣壯的:
“熬著熬著,水就沒了,關我什麼屁事!?”
“我喊你好半天,問你熬成什麼德行算是熬得了,你也不說話!”
陳飛雪對準他屁股就是一腳:
“還不快去打水來!”
“要不就你熬!”無心把手裡的兩根樹枝往地上一扔,擺明了是要罷工:
“我乾活也不對,不乾活也不對!”
“我他娘的是伺候不了你!”
陳飛雪的脾氣,如何忍得了,立刻揪住他就揍。
魏無心又不是好欺負的,當場展開反擊。
書仙也不管了。
妹妹也不顧了。
倆人在於滿柱的部落裡打成一團,打的房倒屋塌。
其實這種程度的打鬥,對他們兩個來說不痛不癢,更不至受傷。
但露兒趴在地上,透過門縫看他們,看到這等架勢,哪能不怕,嚇得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