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竹中輕描淡寫的答:
“哦,頑仙隨時可能殺過來,大宗糧食放在這裡,本就不安全。”
“再者,我怕官府查抄,所以命人先將糧食搬回關內。”
張朝奉想了想,倒也沒有異議,隻是問了句:
“吳老爺,那項銀子……”
吳竹中衝西邊指了指:
“銀子在路上。”
陳十九再次納悶:
“這廝說好了是來買鋪買糧,居然沒帶銀子?”
“何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生意自然之理。你銀子還在路上,怎麼先要拿走貨物?莫非有詐?”
老實的張朝奉也意識到不對勁兒:
“吳老爺,我們還是先等魏禾與銀子到了,您看過劉典師的書信之後,大家擬好買賣的文書,交付了銀子,再搬運糧食吧。”
吳竹中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悅:
“張朝奉,你怕我騙你不成?”
“不敢,不敢!”張朝奉趕緊低頭:
“隻是,這項銀子事關魏家數十口人性命,老朽不得不謹慎小心。”
吳竹中邁步出門:
“隻管放心,絕不少你一文。”
張朝奉也跟著走了出去:
“吳老爺,還是再等等吧。”
陳十九又扔出幾根繩,挪開頭頂幾塊瓦片,鑽到屋頂上。
將身藏在屋脊後,他探頭看向院裡。
幾十輛馬車,三四十奴仆,正手忙腳亂的搬運糧食,而且隻挑那好米、好豆搬運,將赤米、陳糧胡亂扔,撒了滿地。
陳十九越看越不對勁兒:
“若隻是搬運,何必如此慌張?”
“看他們架勢,分明劫搶一般。”
張朝奉見前麵幾輛馬車已經裝滿了糧食,正朝大門走,更覺不妥,慌忙跑到門口,用身體擋住大門,遠遠的衝吳竹中喊:
“吳老爺,老朽不敢疑心您。”
“可書信未到,文書未寫,銀子更是不見分毫,您現在搬糧,實在是不合適啊!”
吳竹中見他大喊大叫的,已經引起周圍難民注意,有幾個正探頭探腦的朝這邊走。
吳竹中衝門口的幾個奴仆一使眼色,精壯的奴仆立刻上前,如抓小雞一般,將張朝奉按倒在地。
隨後兜頭、綁手、塞嘴,將他捆成了粽子,往已經搬空的一間糧鋪裡一扔,從外麵鎖死了門。
鎖住了張朝奉,一個奴仆湊上來,低聲問吳竹中:
“老爺,乾脆宰了吧,還留著他乾什麼?”
吳竹中朝西邊看了一眼:
“還有個叫魏禾的,等他回來,一並收拾。”
“唯有都收拾乾淨了,才不會留後患。”
陳十九賊人耳尖,聽得分明,當時倒吸了口涼氣:
“原來買賣是假,從頭到尾這姓吳的板馬都沒安好心!是真正趁火打劫!”
“自然,銀子也是壓根沒有!”
他敬佩張朝奉人品,所以此時有了救人之意。
可看著院裡眾多精壯奴仆,粗略數數,足有三十七個。
不僅個個精壯,而且觀瞧步態、身姿,竟好像都是練家子。
他是白龍掛,擅長奔走跳躍,廝殺非他所長。
如何從這些精壯奴仆手中救下張朝奉?他立刻想到魏無心:
“那廝和他家教頭姐兒,都是絕頂能打的,快去尋他們來救人!”
打定主意,他順著屋頂飛走,很快從北麵到了東麵。
扔出繩索,掛住東麵糧倉屋簷,一躍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