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法王這頭大敵,由鹿清篤接下。黃蓉則勉力護著郭芙、大武、小武三人,與霍都、達爾巴及一眾蒙古精兵周旋。
按常理,以黃蓉的修為,縱不能速勝,纏住霍都等人當非難事。
奈何她此刻身懷六甲,真氣運轉滯澀,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竟施展不出五成。
郭芙三人又皆是花拳繡腿,遇此強敵,哪裡幫得上黃蓉什麼忙,沒有礙手礙腳,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鹿清篤眼角餘光瞥見黃蓉等人陷入危局,心頭大急,雖然有心施以援手,奈何自身亦深陷泥沼!
他雖已練成《先天功》,初窺絕頂高手的門徑,終究時日尚淺,火候未純。比之如日中天的郭靖,尚有幾分不如。此刻對上金輪法王這等威震西域的宗師巨擘,鹿清篤竭儘全力,也不過堪堪維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二人此番惡鬥,實乃棋逢對手。金輪法王五輪齊出,或如泰山壓頂,或似毒蛇噬人,金光、銅光、鐵光交織成一片攝人光網。
鹿清篤則以全真玄門正宗心法為基,《先天功》沛然流轉,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匹練也似的銀虹,守時綿密如長江大河,攻時迅捷似雷霆乍驚。
雙方掌風、劍氣、輪影激蕩碰撞,勁氣四溢,周遭草木儘折,砂石飛揚,鬥了個旗鼓相當。
“好小子!當真了得!”
金輪法王一輪猛攻被鹿清篤以精妙劍招化解,不由得脫口讚道。
他縱橫大漠西域數十載,閱曆何等廣博?數番交手之下,已察覺鹿清篤內力之淳厚精純,運轉之圓融自如,絕非依靠邪門外道強行攫取的前人功力,分明是自身苦修打磨所得。
想他金輪自負天縱奇才,在鹿清篤這般年紀時,也絕無此等深厚修為!欽佩之餘,一股凜冽殺機更是直衝頂門。
“這小道士年未弱冠,竟有如此造詣!若再容他精進數年,必成我蒙古南侵心腹巨患!今日定要趁其羽翼未豐,拚卻性命,也要將他斃於此處!”
心念電轉,金輪法王眼中凶光大盛,出手再無半分保留!龍象般若功催至巔峰,招招不離鹿清篤周身要害,輪勢陡然變得狠辣絕倫,竟是不惜以傷換命,也要將這心腹大患徹底鏟除!
麵對這驟雨狂風般的奪命攻勢,鹿清篤神色凝重,將全真劍法使得滴水不漏。
全真武功源出道家,講究中正平和,首重守禦自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見他長劍疾舞,劍光霍霍,竟在周身布下一層密不透風的銀色光幕,劍氣縱橫,嗤嗤作響,宛若天羅地網,疏而不漏。
饒是金輪法王攻勢如潮,五輪翻飛,竟也一時難以攻破這固若金湯的劍圈。
更令金輪法王惱怒不已的是,鹿清篤在這看似全力防守的間隙,劍尖倏忽吞吐,每每於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兩式精妙詭譎的反擊!
這並非全真劍法固有路數,而是鹿清篤在學會打狗棒法後,將其中的奇、巧、變、幻諸般精微之處,融會貫通於劍招之中。
以劍作棒,正奇相合,於至正至純的全真劍意裡,暗藏了令人防不勝防的刁鑽變化,屢屢迫得金輪法王回輪自守,攻勢為之一滯。
另一邊,黃蓉等人處境愈發艱難。全仗著她臨危不亂,就地取材,以亂石枯木倉促布下奇門遁甲之陣,方才勉強將霍都、達爾巴及蒙古士兵困阻一時。然而這終究是權宜之計,難以持久。
原著之中,因霍都在英雄大會時身中楊過之毒,金輪這邊少了個幫手。
如今因鹿清篤之故,霍都安然無恙,他與師兄達爾巴皆是準一流的好手,二人合力,不求速勝,隻求死死纏住陣中四人,等待師父殺了那小道士,再來料理黃蓉他們。
若依原著,僵持之際當有東邪傳人程英前來解圍。可如今,自清晨鏖戰至日上三竿,山道寂寂,哪裡見得到半分援兵的影子?
該來的沒來,鹿清篤這隻蝴蝶無意間扇動的翅膀,終究是徹底擾亂了原本故事的軌跡。
那因他而生的改變,此刻正狠狠刮回他的臉上,帶來徹骨的寒意與危機,讓他自己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