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丘處機、王處一等五人,心頭劇震如遭雷擊!
被分彆監禁,那先前所謀的依附不同權貴、推波助瀾以亂蒙古王庭的大計,豈非化為泡影?!
五人麵上竭力維持鎮定,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無奈人為刀俎,隻能強壓下萬般焦灼,靜觀其變。
忽必烈目光再次回到鹿清篤臉上,仔細捕捉著他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試圖從那波瀾不驚的冰湖下找出驚慌失措的氣急敗壞。
然而,咱們這位清玄真人依舊麵帶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淺淡笑容。
忽必烈心中暗哼一聲,麵上卻笑意更濃,大手一揮:“清玄真人這‘分而治之’實乃妙著,替本王解了心中一塊大石!來人!先請邱、劉、王、郝、孫五位真人一同去後營安置休息,你等五筆好生伺候!”
“喏!”侍衛領命,態度恭敬卻不容拒絕地將丘處機等人帶離,而在忽必烈眼神示意下,尹克西、瀟湘子、尼摩星,以及那十八個薩庫派修士也跟了上去,三三兩兩分散在五子周圍,如一道道無形的枷鎖,始終不離五人一步,以做看守監視。
丘處機等五位真人被“請”下去之後,忽必烈又高喊道:“來人,設宴,鹿道長率全真歸順我蒙古,又為本王初次妙極,本王要好生‘酬謝’,與道長秉燭長談!”
“喏!”
隨著忽必烈一聲令下,很快,在隨軍禦廚的一陣忙活後,什麼烤全羊、烤駝峰、手抓羊肉、奶酒奶茶便端了進來。
大帳之內,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中,發出“滋滋”聲響,濃鬱的肉香與奶酒的醇厚氣息彌漫開來。
忽必烈、劉秉忠、鹿清篤三人圍坐主桌,金輪法王與巴思珈各據一方,雖也在席,卻更像兩尊殺意內斂的護法神隻,監視著鹿清篤一舉一動,而因為有他們兩個高手在,其餘的護衛們已悉數屏退。
金輪法王雙目微闔,氣息沉凝,枯槁的手指始終似有意似無意地搭在冰冷的金輪邊緣,周身氣機隱隱鎖定了鹿清篤。
而巴思珈更是毫不掩飾敵意,酒席間對鹿清篤說的話,句句都在嘲諷,似乎就是要逼他動手,好趁機殺了他一樣。
忽必烈則好整以暇地與劉秉忠推杯換盞,欣賞著這場無聲的角力,偶爾與鹿清篤閒談幾句,言語溫和,眼神深處卻帶著玩味的審視。
劉秉忠博學,儒釋道皆有涉獵,此刻反倒與身為道門魁首的鹿清篤談笑風生,講些經典教義,探討些養生玄理。
隻是這劉秉忠嘴角含著的笑意有幾分真誠,鹿清篤眼底的清明又有幾分真心,便如霧裡看花,難以分辨了。
酒至半酣,觥籌交錯間,鹿清篤放下酒杯,忽地轉向忽必烈,溫言開口。
“王爺須知,我全真道法,澤被蒼生。尤其是在王爺您治下的這漠南千裡疆土,十戶漢家,六七信我全真。若王爺將我諸位師長僅以‘奉養’之名隔絕於世,不準其弘法傳教,長此以往……”
鹿清篤微微歎息,語帶深意:“長此以往,信眾之心如同無根之水,隻怕不滿之瀾聲暗湧啊。”
“不滿?”
忽必烈臉上的笑容淡去,眸光瞬間變得如刀般銳利,語氣亦再無席間閒談的輕鬆。他指節輕叩桌麵,冷冷道:
“縱有不滿暗湧,也總好過爾等借傳教聚萬眾之力,效那漢末張角,黃巾覆海!”
帳內氣氛驟然轉寒!
“王爺,教訓得是。”
鹿清篤竟未反駁,反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就在這刹那,他突然長身而起…
“嗡!”
一聲細微的輕鳴,自金輪法王手中金、鐵兩輪邊之間發出,巴思珈亦幾乎同時身體前傾,雙拳緊握,眼中精光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