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嚴肅,迎著歐陽鋒充滿審視的目光,鹿清篤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上輩子看小說知道的《乾坤大挪移》。
於是他故作氣定神閒,甚至帶著幾分“您怎麼連這都不知道”的無奈,不疾不徐地開口:
“前輩莫非忘了?那部讓天下英雄競折腰的《九陰真經》,其作者黃裳本是大宋文臣,他在整理道藏之時自行悟出來絕頂武功,之後受朝廷旨意剿滅明教,官兵潰敗後,單挑明教一眾高手,擊殺多名法王、使者後飄然而去,卻引來明教複全家被殺。為報仇,他隱居四十餘年,苦思破解仇家武學之法,這才有了《九陰真經》。”
“嗯。”
歐陽鋒點了點頭,他一輩子都想要得到這《九陰真經》,因此,對這部經書的起源自然也是了熟於心。
一見歐陽鋒相信自己說的,鹿清篤趁熱打鐵開始忽悠。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黃裳身為明教的生死仇敵,對其根底鑽研之深,隻怕比明教自家護法還要透徹!那【乾坤大挪移】的奇妙特性,黃裳前輩可是專門在《九陰真經》的序言裡,明明白白地點評論述過的,晚輩不過是從那序言之中,窺得一鱗半爪罷了。”
歐陽鋒那繃緊的殺意為之一滯,不過狐疑之色更濃:“小道士,此話當真?!老夫可從未聽聞《九陰真經》還有什麼序言!”
鹿清篤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直接反將一軍:
“歐陽前輩,恕我直言,前輩你似乎壓根就沒見過《九陰真經》吧,你練的,是我黃師姐給你的《九陰假經》,你怎麼知道《九陰真經》沒有序章呢?”
“黃!蓉!哼!”
歐陽鋒額頭青筋猛地一跳,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來黃蓉的名字,重重地“哼”了一聲後,才勉強壓下翻湧的怒火,粗聲問道:
“你剛才管那丫頭叫‘師姐’?怎麼?你這重陽宮的寶貝疙瘩,也拜了老叫花子那家夥當師父了?”
歐陽鋒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一絲的不爽。
“前輩慧眼。”
鹿清篤坦然頷首,“貧道確實已承蒙七公師父不棄,忝列門牆。《九陰真經》,正是由我大師兄郭靖師兄交付於我。
雖礙於重陽祖師遺命,晚輩身前全真弟子未敢修習其中具體武學招式。但畢竟是先賢的武學心得,貧道自然曾仔細研讀,也因此知曉了黃裳前輩當年與明教那段公案。”
鹿清篤這一番話九真一假,語氣自然,歐陽鋒一時也難辨真偽,而且此刻他的心思也轉到了另一個地方。
“哼哼!老叫花子倒是狡猾,又受了個好徒弟!”
歐陽鋒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眼神複雜,既有對洪七公眼光的妒嫉,又有幾分“怎麼好苗子都讓他碰上了”的酸意。
“先是騙到了郭靖那傻小子,如今又把你這麼個小牛鼻子也收入門下,老叫花子這潑天的狗屎運,當真是氣煞旁人!”
歐陽鋒喃喃自語,和黃藥師一樣,那種“五絕之爭”裡,不願被老對頭比下去的好勝心,又被悄然點燃了,歐陽鋒也想要給自己找個傳人,和洪七公的傳人一較高下。
他猛地一轉臉,那帶著幾分考究和熱切的目光,地一下落在何足道身上。
“何道……哦,不!現在該叫何足道了!”
歐陽鋒挺直了腰板,努力讓聲音顯得威嚴可靠,“小子!你今日撞了大運了!老夫看你根骨奇佳,悟性非凡,這片風雪死地裡也是難得一見的少年才俊。你可願入我明教門下,拜老夫為師?”
歐陽鋒用力捋了捋白須,一副“天大恩典降於你身”的模樣,可惜人家根本不給他麵子。
何足道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連連作揖:
“哎呀!歐陽前輩!承蒙您這半年多來時常賞臉蒞臨寒舍,指點晚輩那粗劣不堪的劍法,小子心裡感激涕零,常思無以為報!隻是……隻是……”
略微思索著怎麼樣,才能在不失禮的情況下拒絕,何足道想了想之後才說。
“一來晚輩天性懶散怕事,最怕那些門規教條,隻願做個山野閒人,自在逍遙;二來嘛,晚輩此生,唯對這劍之一道略存癡心,除此之外的掌法、拳腳、杖術,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致啊。前輩你和我相交半年,據我了解,您好像也不怎麼使劍吧?”
“混賬小子!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