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指尖輕點，投影儀的藍光驟然熄滅，會議室陷入短暫的黑暗。他從容地將照片塞回文件夾，金屬搭扣“哢嗒”扣合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李建國的視線追著他的動作，仿佛在追逐最後一絲逃脫的可能。
“這些證據，”陳默敲了敲文件夾，聲音輕得像在說家常，“今天之前在鄭衛國的服務器裡，今天之後在我辦公室的保險櫃裡。”他繞過會議桌，走到李建國跟前，後者身上的冷汗味混著煙草味撲麵而來，“天義集團來開發區，是要建研發中心，不是要當紀委的線人。”
李建國的後背死死抵著椅背，喉結滾動著卻說不出話。
陳默從西裝內袋掏出張名片，倒扣在他麵前的會議桌上：“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今後開發區的土地審批，我希望看到的是......”他指尖劃過名片上的“天義集團”ogo，“符合規劃法的流程，和不被偏移的紅線。”
“陳總……”李建國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齒輪，“您放心吧，這件事下午就有結果。”
“行，等你結果。”陳默向著會議室門口走去，孟想和陳猛二人也是將東西簡單一收拾跟著陳默走出會議室。
下午三點多，陳默的手機在會議室響起，來電顯示“李建國”。孟想和陳猛交換了個眼神，看著陳默接起電話時嘴角掠過的輕笑。
“陳總，”李建國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沉穩，“開發區管委會剛剛召開緊急會議，一致通過天義集團研發中心的用地申請。所有規劃指標嚴格按照《土地管理法》執行，明天就能拿到正式批文。”
陳默望著窗外，太陽還沒完全下山，指尖摸著窗台上的大理石紋路，微笑著說道：“李主任效率很高。不過我聽說，萬盛商貿那邊被請去紀委了？”
“對，是的，但是他的談話我沒辦法得知。”李建國的話透著有些許緊張。
“萬盛商貿的律師在紀委待了四十分鐘，”陳默忽然輕笑，“不過我讓技術部昨晚清空了鄭衛國服務器裡的‘李副主任’文件夾，包括你所有的證據。”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帽落地的聲響，李建國的呼吸明顯一頓：“陳總這是……”
“做生意講究雙贏，”陳默轉身坐到了床上，“天義要地，您要坐穩主任的位置。”
陳默輕笑一聲，說道：“你知道嗎？李主任，住在賓館有個好處，”話說了一半，陳默點了支煙，“需要銷毀的東西，樓下商務中心的碎紙機隨叫隨到。”
李建國的聲音帶著釋然與警惕：“陳總放心，今後開發區的審批……”
“我不想聽漂亮話，我隻看漂亮事。”
“我知道了，陳總。”
掛斷電話，陳默將手機往旁邊一扔，倒頭就睡。
賓館的遮光窗簾被陳猛一把扯開時，初升的太陽正把三人的影子釘在牆上。陳默揉著太陽穴坐起，看見孟想正對著筆記本電腦皺眉，屏幕上跳著h市明天的暴雨預警。
孟想見陳默醒了，說道：“剛剛明老爺子打電話來著，說是你快回去了，要見我們仨。”
陳默剛睡醒，暫時還是有點懵，說道：“嗯，行。啥時候啊？”
“下午四點，群山彆墅。”
陳默打著哈欠，撓著跟雞窩一樣的頭發去了衛生間。十分鐘後，收拾的板板正正的陳默出來了。
下午三點多，三人穿著一身正裝到了群山彆墅。
黑色轎車碾過青石板路時，陳默望著車窗外層層疊疊的綠植。
群山彆墅的鐵門緩緩打開，門柱上爬滿百年紫藤，藤蔓間嵌著枚褪色的銅徽，隱約可見“明宅”的字樣。
“我靠，哥，這比咱家祖墳還霸氣。”陳猛看著群山彆墅的外貌，對陳默感慨道。
陳默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是什麼話！”
孟想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太多話。
進到彆墅裡，管家已經在等著三人了，帶領這三人往裡走去。
進到玄關，玄關處立著座半人高的礦石標本，正是h市苗圃地下的人防通道岩石，剖麵的金屬紋路在落地燈下泛著冷光。
牆麵上掛滿老照片，其中一張攝於1952年，陳默湊近一看，疑惑道：“這不是姥爺嗎？”
孟想點點頭，說道：“是爺爺，當年來這勘探的時候跟明老爺子認識的。”
陳默恍然大悟。跟著管家走到客廳，“先坐吧，三位，老爺馬上下來了。”
“小陳倒是比照片上精神。”
蒼老的聲音從旋轉樓梯傳來，明老爺子扶著紅木扶手緩步而下，手上拿著兩個核桃，包漿溫潤，顯然是常年握在掌心的老物件。他身後跟著位抱棋盤的傭人，紫檀木棋盤上放著棋盒，黑白子在燈光裡泛著玉光。
“明爺爺。”三人起身異口同聲的喊道。
明老爺子聽著三人的稱呼，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坐，坐。”
一老三少在客廳坐著閒聊，明老率先開口，“小孟的棋不錯，不知道你小子的棋怎麼樣？”
陳默對圍棋也算不上精通，之後發現談生意的時候，那些大老板老是喜歡下圍棋，便也是學習了一下。
客廳裡飄著陳年普洱的香氣，明老爺子抬手示意三人坐在棋桌前：“聽說你們在開發區下了步險棋，”一邊說著一邊在棋盤上擺了一副殘局，他指了指棋盤上的“大雪崩”定式，“以鄭衛國的瘋癲做劫材，妙是妙，卻漏了眼。”
陳默盯著棋盤右下角的白子，忽然發現布局暗合h市開發區的地塊劃分：“明爺爺是說，李建國的審批權？”
“錯了，”明老落下枚黑子，恰好堵住“雙活”的氣口，“是土地本身的脾氣。”他敲了敲棋盤，“鄭衛國偏移的人防通道，下麵是條休眠的地質斷裂帶，但是呢，當年勘探隊用紅漆標了三道警戒線。”
“三道？”陳默一愣，自己這邊查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查到第三方的介入。
明老一子落下，“魔都那邊有家公司叫醫藥穀，在國內算頂尖的醫藥公司，主事人叫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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