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我想向你說明的是,天字號執行者、西郊總負責人金碑。
他並不是一個好人。
這句話可能在你聽下來很幼稚,但請你慢慢聽完我的故事——
......
我的老家在西郊,西郊的一個小縣城。
小縣城的小孩都比較野。
在我五年級的時候,就有這麼幾個比較野的同學。他們坐在後排,不讀書,流裡流氣。每天上課睡覺,下課吵鬨,除了班主任,沒人敢管他們。可就算是班主任,也隻是會看似嚴厲地訓斥一頓,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警告。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敢招惹他們的原因。
可我不招惹他們,不代表他們不會主動找上我。
或許是運氣問題,或許是單純看我不順眼,總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盯上了我。
我坐在過道,他們會在經過的時候小跑一下,然後故意順手打我的頭。等我抬頭瞪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就擠在門口,嘻嘻哈哈地看著我,就像是玩一種遊戲,看誰運氣不好會被抓。
但我從來不會去追他們。
我很懦弱,不敢跟這種小混混一樣的學生起衝突。所以我會坐在位置上安慰自己——
我越是表現得很在意,他們越是來勁,而隻要我像個沒事人一樣毫不在意,像個大人一樣無視這一切,久而久之他們自然會覺得無趣。
那時候我還自以為自己很成熟,以至於這種被欺負的日子持續了一整個學期。
他們絲毫沒覺得無趣,相反,這種看誰運氣不好的遊戲演變成了看誰運氣好的遊戲。
誰運氣好能第一個惹我發火。他們自然不畏懼我發火,他們僅僅是對把我這種內向的書呆子惹火感興趣。
這種行為在後麵愈演愈烈。
比如在經過我時,他們會假意打鬨,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推到我的桌子上,被推的人借機用力,將桌子撞翻到我身上,讓裡麵的書全部掉出來。
後麵哪怕是我在走廊上發呆或是走在學校的路上,他們也會在從我身邊路過時敲我的腦袋,然後又一陣哄笑地跑遠。
等回到教室,又會發現翻倒的桌子和一地的書。
雖然我騙自己忍耐是一種成熟的做法,但從結果上來看,我的忍耐並沒有起到作用,所有人都明白我其實就是懦弱,就是膽小。
往後隻要被捉弄一次,這個事實就會在全班同學麵前證明一次。
當證明得多了,所有人也都遠離了我。我在班上就是一個透明人,如果老師不在上課時點我的名字,那我基本上一整天都沒辦法說出一句話。
我自己也會應激。
比如當下課鈴響起,我就會擔驚受怕一整個課間,甚至還會用眼角的餘光偷摸觀察他們的行動。如果他們在後排自娛自樂的打鬨,我會放鬆很多,但如果他們有想要出去的跡象,我的心就會一瞬間提起來。
我還沒法離開,隻要一離開,我的書桌就會遭殃。到時候亂糟糟一片反而引人注意。
所以這種時候我隻能裝作睡覺。
隻有睡覺才能給我充足的理由,我是因為睡覺了所以沒反抗。
直到上課鈴響起,我才會徹底鬆一口氣。
就這麼忍到學期末尾,我已經是全校都知道被欺負不敢還手的窩囊廢。
那時候我想著,我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而且我已經是五年級了,再過一年就畢業了,換了個學校就能擺脫這種生活。
直到期末考試結束,老師發卷子的那一天。
因為馬上要放暑假的緣故,那天我的心情算是整個學期以來最愉悅的一天。我坐在座位上發呆,想著放假之後乾什麼,還想著等放假回來那幾個小混混會不會轉學。想到一半,嘈雜的班上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我抬頭一看,是班主任板著個臉站在門口。
他一開口就是罵,說吵什麼吵,考得怎麼差還有心情吵。
我不明白小學為什麼那麼在意成績乾什麼,但小縣城就是這個樣子,沒辦法。
等班主任罵完,我戰戰兢兢地偷瞄他的臉色,沒想到剛好對上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