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也是個渾蛋!”
“艸,這酒我請了,你快說!”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大吼道。
那人“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麵前剛上的麥酒,滿意地砸吧砸吧嘴,繼續說道:“這巴拉特侯爵發現農民的生活實在不容易,隱忍多年後終於決定去找自己的領主談話,想要提高一下農民的待遇。”
“但這時的巴拉特侯爵早就不是貴族了,那領主怎麼可能聽他說哪怕一句話?而且不聽就算了,居然還將他痛打一頓。”
聽到這裡,原本嘈雜的酒館居然安靜了下來,這“巴拉特侯爵”的經曆曾經也發生過在他們身上。
“後來呢?”有人問道。
“對啊,後來呢?”
“後來巴拉特侯爵就覺悟了,他認識到不可能期望貴族會同情底層,幸福的生活必須要自己去爭取。正好那時候羅爾德進步黨打響了反對貴族的第一槍,於是巴拉特侯爵千裡迢迢前往斯派修姆想要加入他們。”
“那個羅爾德進步黨我聽說過,好像已經被剿滅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唉,太可惜了!聽說他們都已經攻陷了斯派修姆,就連城裡的貴族也被殺了大半呢!”
“好像是運氣不好遇到了王國的正規軍吧,被擊潰後又被各種圍剿,最後徹底沒消息了。”
周圍又是一陣唏噓。
凡尼亞和馬多克也是苦笑連連,沒想到在這麼遠的地方還能聽到自己的故事,並且還如此充滿悲劇色彩。
“不提這個了,接著說那什麼侯爵的事情吧。”
“對對對,接下來怎麼了?”
那人喝了口酒潤潤嗓子,繼續說道:“巴拉特侯爵趕到斯派修姆市的時候發現羅爾德進步黨已經被剿滅,心頓時就涼了半截。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新的出路——既然有人能揭竿而起,為什麼自己就不行呢?”
“於是這巴拉特侯爵便開始四處聯係,憑借著多年前還是貴族時留存下來的一些人脈,也是迅速拉起了一支隊伍,也就是那哥們兒一開始說的‘護國軍’。”
最開始講話的男人笑了笑,接過話頭:“這‘護國軍’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的成員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一部分是巴拉特侯爵當年被遣散的老部下,一部分是同樣被貶謫的貴族,他們不屑於做土匪,而是想真正改變這個國家。”
“你剛剛說他們快來了?難道說……”
旁邊的人趕緊用手捂住問話這人的嘴巴,警惕地看了看門外和四周,低聲罵道:“你不要命啦?他們來不來關你什麼事?先過好你自己的吧!”
其他人聽此一眼也是紛紛點頭,一時間讓那費了好大口舌介紹“護國軍”的男子有些尷尬。
“朋友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難道你們就不想過上好日子嗎?”他又繼續說道,“我們天天在工廠裡乾活,有的人一年到頭的工錢扣掉債務和稅款後怕是差點就連飯都吃不起,諸位能有閒錢來喝酒說明也還沒到那個地步,但萬一呢?”
“萬一哪天貴族老爺漲了利息或者稅款,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不活了嗎?”
這話一出,酒館裡的人都麵麵相覷,氣氛有些低落。
“如果——”
那人還想說話,卻被同桌的人拉了拉衣服:“你說的已經夠多了,大家來這裡又不是來聽你講大道理的,你說的這些誰不懂啊?但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加入巴拉特侯爵的隊伍啊!”被拉住衣服的男人使勁一扯把衣服從同伴手中扯出來,憤懣道,“如果再這麼逼我,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他們墊背!”
同桌的人聽到這話臉色大變,酒也顧不上喝了,架起那人就往門外走去。
“他喝多了,讓各位見笑了。”說完幾人便離開了酒館。
凡尼亞和馬多克對視一眼,當即結了酒錢,也出了酒館。
“他們可不是一般工人啊……”凡尼亞笑道。
“看來你也是這麼想的。”馬多克點點頭。
“他們的談吐和用詞就不像是普通工人,更像是接受過一定教育的市民。”凡尼亞笑道,“並且那身衣服也有些破綻,明明是每天都穿著上班的工裝,上麵的油漬卻不是新鮮的,看上去已經晾了幾天。”
“在我看來,他們應該是那所謂‘護國軍’的宣傳人員,想來這裡拉人。”
馬多克點頭讚同,又進一步補充道:“這‘護國軍’之前居然完全沒聽說過,看來應該是處於組建狀態的新隊伍,創始人之類的信息應該也是真話偏多。”
凡尼亞靠在牆上,手指卷起一綹頭發:“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和那‘護國軍’嗎?”馬多克皺了皺眉,“為什麼?”
在他看來,那群人經驗太少,感覺像是二愣子一樣,加上又是受過一定教育的市民,到時候真合作起來恐怕兩邊的人會有衝突。
“他們是由一些知識分子組成的,馬多克,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知識分子嗎?”凡尼亞抬頭看著夜空,“雖然我也在普及組織內的教育,但畢竟水平就放在那裡,我們需要真正有知識的人參與進來,這樣的話我們倆也能輕鬆許多。”
現在羅爾德進步黨的大小事宜都是由凡尼亞和馬多克提出計劃以及最終決策,如果有一批知識分子加入的話,不說決策,至少提出計劃的人能多上許多,人多力量大在這方麵也適用。
馬多克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確實有道理,於是同意了合作的提議。
“那你打算怎麼和他們接觸?”
“就現在,跟著他們去。”凡尼亞無奈地搖頭,“不然我怕他們這種大搖大擺的風格第二天就被人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