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略微有些西斜,明顯上升的氣溫讓我原本冰冷的指尖開始回暖,空幽的山路上靜得嚇人,就連剛剛在枝頭啼叫的野鳥也變得異常沉默,我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環境越是安靜,危險係數也就越高。於是我深呼吸了兩下,儘管肺部還是能存在到明顯的痛感,但比起剛才已經恢複了很多,至少,不會耽誤嗅覺的發揮。
山風在樹冠上輕輕的擺動著,從寨子裡飄上來的柴火氣息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濃鬱,環境裡,有泥土的芬芳,鬆柏特有的木香,以及些許昆蟲體內分泌的酸性氣味,山裡的味道向來都是那麼豐富而協調。
忽然,一絲突兀的氣息掠過我的鼻尖!
那是人才有味道,不是什麼體香或者汗臭,而是一個人按耐不住心中殺氣時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體味兒。這種味道很難形容,它雖被嗅覺神經所感知,卻並不會直接被大腦分辨成香或臭,而是不斷地刺激著我的神經末梢,告知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這就好比是當下非常受女性消費者群體裡歡迎的“斬男”香水那樣,對於男性來說,這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聞著到底是什麼味道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味道向他們的大腦所釋放的特定暗示。
我閉上眼,靜下心來去追尋剛剛的那一縷殺氣,沒過多久,這氣味兒便再次主動找上了門,數秒後,這縷殺氣在我身邊迅速遞增,很快,陣陣殺氣就在我的腦海裡勾勒出一圈又一圈雷達模型。
“來了,還有大概七步……”
我在心中暗自估算道。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我猛地睜開雙眼,轉身抬頭向著自身兩點鐘方向望去,迎麵看到的,是一顆蘋果大小的金屬球正朝著我的一側太陽穴飛速襲來。好在我早就已經開啟天罡正氣護體,就在我臉上布滿琥珀色的流雲紋的下一秒,恰好擋住了那顆金屬球體的極速撞擊。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之聲迅速向著山林的四周擴散開,驚起一片飛鳥慌亂的衝出山野。我看到那顆金屬球在落地的前一刻突然逆行向上飛起,篤定那操控球體的幕後黑手肯定就藏在那樹梢之上,遂抬起右手,於掌上聚集天罡氣變作一把七寸匕並將匕首著金屬球飛去的方向大力摔去!
當匕首劃過半空飛入樹冠深處之際,林中又一次響起一陣金屬撞擊之聲,我看到被匕首斬斷的幾根樹枝笨重的從林層摔落到地麵的同時,一個黑影靈活地從樹梢之間竄出,兩個淩空翻身過後,又迅速紮進路旁另一側是樹林裡消失不見。
人雖走了,但氣味兒卻已隱藏不住,順著那人離開時所殘留下來的氣味痕跡,我轉身朝著山路各處一連摔出十多把飛刃,這些飛刃薄如蟬翼卻又鋒利無比,其所過之處,必然能將林中鬆柏斬落大半枝頭。
淩妙然見我禦敵如此魯莽,便一個勁兒搖頭的衝我批評道:
“沈放,你小子也太不淡定了吧,說什麼也是見過幾個大場麵的人,怎麼動手前就沒想過先動動腦子呢?經你這麼一折騰,即便是鬼,怕是都不敢再出來!”
嗬,這點我怎麼可能沒有料到,但我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隨著我把手裡的飛刃接連朝著四方投擲而出,山路旁大量的樹枝被紛紛被飛刃削落,豁然開朗的環境致使山風可以更加通暢的穿過路麵,而風的加速到來,也使得那些隱藏在環境中的氣息因此而變得更加明顯。
很快,我的鼻腔便再次捕捉到了那個殺手的氣息,於是我當機立斷,轉身向後,朝著山路一側的森林甩出一把飛刃。這次的飛刃,沒有再斬落樹枝,但卻成功迫使那個隱蔽在林中的黑影重新現身。幡然醒悟的淩妙然見狀立刻喚出柳葉劍,飛身跳向樹梢,對那黑影緊追不舍。
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當中,曖昧的透出幾段光芒,忽明忽暗的山路上,兩個身影不時穿梭在一棵棵隨風搖弋的鬆柏之間,一時間,刀光劍影閃爍於叢林中,緊湊的利刃碰撞之聲無數次回蕩在山岱四方。
“沈放小心,對方還有幫手!”
碧霄緊張的提醒我道。
這點我也早就料到,畢竟剛剛那被我用飛刃逼出的黑影,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兒明顯與先前用金屬球偷襲我的有著明顯的區彆,而當我察覺到這一點後,立馬就明白那黑影定是故意現身,其目的正是誘使上前追擊,好讓他的人可以趁機對我出手。
果不其然,就在我察覺到淩妙然已經被那黑影吸引得離我越來越遠之際,一道寒光突然閃過我的眼前,我迅速擺好架勢,運行龍息灌入左臂,抬手做出格擋的一瞬間,一陣清脆響聲緊隨其後從我的左手肘部傳來,與第一次偷襲相比,這一次的向我飛來的金屬球體,其力度明顯大了不止三兩成,儘管我已經擺好了馬步,卻依然被那球體硬往我身體的另一側給強推了五六寸的距離。
眼下,被我用左臂擋下的金屬球並沒有被彈飛,也沒有沿著原路返回,而是頂在我的左手小臂上飛速自轉,其本身所帶來的那股強橫的力道也沒有絲毫消減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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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人是想用這顆鐵球強行鑽開我手臂上的天罡正氣,於是我硬憋一口氣於丹田,化勁於全身,接著腰身突然一擰,牽引著那股憋在丹田的氣力如波浪般自下而上湧向左臂,這股力量在到達我的手腕上的太淵穴時力度迅速達到頂點,於是我手隨腰動,勁隨念走,腳下一個轉步,引著那顆球體大力甩向山路中央的黃泥地裡。
顯然操控金屬球的人也沒料到我會這麼做,一時也來不及操控球體返航,致使那金屬球徑直紮入泥地深處,還順在地上鑿出了一個深度不淺的泥坑。
這時我發現,泥坑外圍有一條細長的銀色鐵鏈從坑裡延伸出來,一路通向路邊的一側叢林深處。我看那鐵鏈劇烈抖動了一下,想著定是那藏匿在林中之人已做好準確反擊,遂擺好架勢嚴陣以待,鼻尖忽然聞到一陣嶄新的銅腥味兒,緊接著,便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急促的風嘯,來不及轉身應對的我隻好把將天罡正氣催發至最高點。一陣清脆的撞擊之聲過後,我頓感自己被一股洶湧之力強行往前推進了兩步,致使紮根於地麵上的兩隻腳在這股推力道作用下,被動陷入黃泥當中半掌多深。
還沒等到我回頭,目光所及,便看到先前深陷泥坑之中的那顆鐵球在我被身後的力量推動的同一時間從泥坑裡頭飛竄而出,目標直指我的前額!
我見狀立馬對著眼前的鐵球伸出打出一拳,我咬著牙,強下鐵球在我拳峰之上所撞來的那股蠻橫力量,然後本能轉過身,將如期而至的另一個鐵球也給迎錘打飛。
偷襲失敗後,兩顆鐵球在其後端的鐵鏈操控下迅速縮回到了林子裡。我後悔自己剛剛過於衝動,沒及時對那兩條鐵鏈使出擒拿手,將那躲在林中的神秘客給拽出來瞧瞧。
不過很快我的的懊惱便在下一幕的危機當中得以消退,隻因那操縱鐵球之人心有不甘,見我杵在原地便認定我放鬆了對他的警惕,遂在林中快速移動,企圖尋找時機對我再度發起偷襲。
隻是這山林裡的樹木濃密得緊,致使那殺手腳步越是急促,身法越是迅疾,便越會攪擾生長在其周圍的林木,劇烈搖晃的草木終究還是暴露了他的位置,一陣風嘯在追隨下,一道寒光從林中閃出,我目光緊盯來襲的鐵球,腳下步伐一轉,在躲過鐵球的同時,側身揮手向著鐵球後方的鐵鏈延展之處甩出一把天罡飛刃。
又是一陣叢林騷動過後,殺手在躲過飛刃的下一秒便以極快的步伐位移到了山路旁的一側角落當中。見我已察覺到其移動軌跡,殺手索性在林中不停飛奔,借著奔走之力不時從林中向我甩出一次又一次的鐵球突襲,我一麵緊追殺手的步伐方向,一麵揮舞雙臂儘數擋下鐵球的撞擊,起初我還覺得鐵球的力量的確了得,但不久之後,我的雙手便已經完全適應那鐵球襲來時的力量,接著我甚至都能摸索出對方的出手頻率和進攻路數,於是在我出拳打落前一個鐵球的下一秒,立馬轉身對著後一個如期而至的鐵球伸出手掌,並一把抓住這顆企圖砸向我後腰的鐵疙瘩。
一開始,那個躲藏在林中的殺手還想著通過用鐵鏈操縱那顆掉在地麵上的上一個鐵球纏住我的雙腳以擺脫我對他的控製,但我的眼裡比他的動作要靈活半籌,遂在他甩動地上鐵鏈的下一秒,我便順著他的鐵鏈動向,抬腿對著被鐵鏈牽動而來的鐵球一腳踩下,成功將那鐵球死死堵在腳下的黃泥當中。在察覺到自己的兩根鐵鏈連帶著鏈子上的鐵球都已經被我牢牢掌控,殺手隻好拽著鐵鏈跟我玩兒起了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