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陲小城的秋雨浸透了去往無鏡寨的山路,李添背著鏡化的妹妹穿行在雲霧中,玉玨劍殘片在腰間發出蜂鳴——這是自鏡核覺醒後,它首次對苗疆秘術產生反應。當踏過第三道用雞血繪製的"破鏡符",眼前的吊腳樓群突然在霧中顯形,每棟樓的飛簷都掛著曬乾的槐樹葉,而非苗疆常見的銀鈴。
"外來者,鏡光纏身者止步。"竹籬後轉出個蒙眼的老婦人,手中握著的不是照骨鏡,而是片刻著"無鏡"二字的槐木牌,"寨中三百年不照鏡,唯留真心見魂魄。"
妹妹鏡化的指尖突然發出微光,那些在icu編織的鏡光繩結自動解開,化作蝴蝶飛向老婦人。李添驚覺,蝴蝶翅膀映出的不是鏡淵投影,而是老婦人記憶中的場景:二十年前,父親抱著繈褓中的他闖入無鏡寨,用半塊玉玨換得三滴"真心淚"——傳說中能照見鏡淵本源的聖物。
"您是......守墓人最後一代引魂使?"李添想起《太昊蠱典》中關於無鏡寨的記載,這裡的人世代守護著初代大祭司的"心鏡","我父親當年......"
"他用自己的守墓人記憶,換了你們兄妹一世平凡。"老婦人取下蒙眼布,眼窩中嵌著兩枚槐木義眼,"但鏡核覺醒後,你們的命魂已與鏡淵共生,唯有心鏡能讓破鏡人看見——"她指向寨子中央的古井,"自己真正的力量。"
鏡化的妹妹突然掙脫李添的懷抱,鏡光流轉的身體懸停在古井上方。井水表麵沒有倒影,卻浮現出十二重鏡淵時空的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一個破鏡人。李添握緊玉玨劍殘片,發現劍身上的鏡淵符文正在與井水中的星圖共鳴,顯形出初代大祭司的虛影。
"破鏡之術,不在劍,在魂。"虛影將手按在李添心口的鏡核光斑,"當年我分裂雙魂時,在無鏡寨埋下真正的"破鏡心訣"——唯有放下守墓人傳承的執念,才能讓鏡核與人間魂魄真正融合。"
井底突然噴出強光,李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鏡核中剝離——那是前九世守墓人刻在魂魄裡的"必亡咒印"。當咒印化作光點消散,鏡核光斑竟分裂成兩枚:一枚留在心口,映著現實世界的月光;另一枚融入妹妹的鏡化軀體,顯形出鏡淵核心的魂燈。
"哥,我能看見......"妹妹鏡化的指尖劃過井水,鏡光皮膚開始褪去,露出底下健康的膚色,"無鏡寨的井水,能洗去鏡淵對魂魄的汙染。"她眼中的滄桑感逐漸消失,重新變回那個在老槐樹下追著他跑的少女,"阿銀姐姐的銀鈴,就在井底!"
玉玨劍殘片突然自動拚接,劍柄處浮現出無鏡寨的槐木紋路。李添握住劍的瞬間,井水中的十二重星圖湧入識海,他突然領悟了初代大祭司從未記載的"鏡淵分光術"——能將鏡核力量分解為十二重,對應鏡淵十二時空的破鏡之力。
老婦人咳嗽著遞過陶罐,裡麵裝著父親當年埋下的糯米酒:"喝了它,前九世的死亡記憶會化作破鏡劍訣。記住,真正的力量不是對抗鏡淵,而是讓鏡中之人......"她指向李添心口的鏡核,"看見自己願意守護的人間。"
酒液入喉的瞬間,李添眼前閃過九世輪回:每一世他都在七月十五刺向鏡化的妹妹,每一世鏡淵都會在血色月亮中重生。但這一世,當他看見妹妹重新擁有血色的指尖,終於明白初代大祭司的真正期許——破鏡人不是揮劍的手,而是握劍的真心。
鏡化的鱗片從妹妹身上脫落,化作槐樹葉飄向古井,井水突然沸騰,噴出阿銀的銀鈴。李添接住銀鈴的刹那,鈴舌發出的不再是清響,而是苗疆萬蠱共鳴的振音——這是守墓人傳承與無鏡寨心鏡融合的證明。
"破鏡人,鏡虛宗餘黨正在重組萬魂鏡。"老婦人指向東方,那裡的天空飄著十二朵鏡光組成的烏雲,"但現在的你,能看見他們藏在鏡淵裂隙裡的......"
"心鏡投影。"李添握緊玉玨劍,劍身上浮現出十二道槐木紋路,正是無鏡寨的破鏡心訣,"鏡核與人間魂魄融合後,我能看見所有鏡虛宗弟子的真心——哪怕他們藏在鏡淵最深處。"
妹妹突然指著井水中的倒影,那裡映著現實世界的病房:鏡虛宗餘黨正抬著萬魂鏡殘片闖入,而床頭的鏡光繩結,不知何時變成了初代大祭司的魂器。李添終於明白,這次奇遇不是偶然,而是父親二十年前就埋下的局——用無鏡寨的真心淚,讓雙魂引宿主真正成為鏡淵與人間的橋梁。
當第一滴秋雨落在無鏡寨的槐樹葉上,李添感覺心口的鏡核突然變得溫暖。他知道,自己不再是被宿命追趕的守墓人,而是能掌控鏡核力量的破鏡人。玉玨劍在手中輕顫,劍刃上倒映的不再是鏡淵的血色月亮,而是妹妹重新綻放的笑容——那是比任何力量都強大的、屬於人間的光。
三個月後,當李添帶著妹妹回到都市,鏡虛宗餘黨正在西郊廢棄照相館舉行最後的祭典。他站在鏡淵裂隙前,玉玨劍劃出的不再是鏡光,而是融合了無鏡寨心訣的槐木青光。當劍光掃過萬魂鏡殘片,鏡中映出的不再是血腥的預言,而是初代大祭司的微笑——那是對破鏡人終於領悟真心的讚許。
而在無鏡寨的古井深處,老婦人摸著新浮現的鏡淵星圖,喃喃自語:"第十七代破鏡人,終於讓鏡核照見了人間。接下來的路......"她望向井口的月光,"該由鏡中之人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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