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竹舍外傳來陣陣慘叫。金子清從窗縫裡看出去,隻見那些搶硯台的惡奴被無形的力量掀翻在地,那個自稱張東的男子站在月光下,周身的金光比月色還要亮,青布長衫不知何時變成了繡著金龍的玄袍。
三、清輝破天規
張興東被押回天宮受審那天,江南的雨又開始下了。他站在竹舍的枇杷樹下,看著金子清把曬乾的宣紙收進木箱,雨水打濕了她的裙角,她卻渾然不覺,隻是專注地撫平紙頁上的褶皺。
“子清,”他聲音被雨聲打碎,“我要走了。”
金子清疊紙的手頓住,沒回頭:“還回來嗎?”
“不知道。”張興東喉間發緊,“或許...這是最後一麵。”
金子清轉過身,手裡還捏著張抄好的《孝經》:“這個給你。”經文的末尾,她用小字寫了行“平安”,“我爹說,心誠則靈。”
他接過宣紙,指尖觸到她的筆跡,清雋如竹,竟讓他想起天宮的雲紋篆。他想告訴她,他是三界至尊,回去要麵對的是天規的雷霆之怒,是連他自己都沒把握的結局。可他最終隻是從袖中摸出方硯台,放在她案上——那是他用瑤池玉髓煉化的,石質溫潤,上麵刻著個小小的“清”字。
“這個留著,比我那方好用。”
金光閃過的瞬間,他看見金子清眼裡的淚,像雨珠落在宣紙上。
淩霄殿上,氣氛凝重如冰。王母娘娘把那方玉硯摔在他麵前:“張興東!你竟以仙玉贈凡女,還敢說你無塵心?”
張興東望著那方硯台,想起金子清案頭的端硯,忽然笑了:“塵心如何?若無情無欲,這帝位坐得再久,又有何意?”
“放肆!”王母怒喝,“施以天雷擊頂,讓他記起自己是誰!”
天雷落下時,張興東沒躲。他任由雷光劈在身上,龍袍寸寸碎裂,仙元在體內衝撞,卻死死護著心口——那裡藏著金子清抄的《孝經》,宣紙被雷光灼出焦痕,卻比任何護心甲都堅固。
就在第三道天雷要劈中他天靈蓋時,一道清輝突然從人間衝上天際。是那方玉硯!硯台穿過雲層,穩穩地落在他腳下,石質溫潤的光形成屏障,將天雷儘數擋在外麵。
“這是...”眾仙嘩然。
張興東望著玉硯,想起金子清研墨時的樣子。她總說“墨要研得勻,心要靜得清”,她的指尖撫過硯台,留下淡淡的體溫;她的墨錠在石上研磨,劃出細密的紋路;她甚至對著硯台許願,說“願張先生平安”。
這些凡塵的清輝,竟成了破天規的利刃。
“天規說仙凡殊途,”張興東彎腰拾起玉硯,硯底的“清”字映著他的眉眼,“可這方硯台說,情到深處,無分仙凡。”
他轉身走向南天門,玉硯在他掌心發燙:“從今日起,天規改——凡以真心相待者,仙可棄仙骨,凡能登雲階,皆由己定。”
眾仙望著他的背影,沒人敢阻攔。他們的陛下,終究是為了那個抄經的姑娘,動了九霄的規,亂了三界的矩。
四、雲階共研墨
金子清再次見到張興東時,是在竹舍的枇杷樹下。他穿著她縫製的青布長衫,發間束著素銀簪,像極了初見時避雨的書生,隻是眉眼間的威嚴淡了,多了幾分人間的溫和。
“你...”她看著他身後的雲氣,那是凡人看不見的軌跡。
“我回來了。”張興東笑著走進竹舍,拿起案上的墨錠,在新硯台裡輕輕研磨,“來討杯茶喝。”
他告訴她,他是玉皇大帝張興東;告訴她,那場天罰因她而起;告訴她,他用半世仙元換了天規鬆動,往後可以常來陪她抄經研墨。
“那你的帝位...”金子清最記掛的還是這個。
“可以兼顧。”張興東研墨的手沒停,墨香在空氣中彌漫,“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夠我陪你寫完所有碑帖。”
後來,江南都聽說了件奇事:竹舍裡的金姑娘身邊,總跟著個姓張的書生。他寫得一手好字,據說能與書聖媲美;他待金姑娘極好,下雨時會撐著傘送她去市集,天冷了會給她焐硯台;沒人知道他的來曆,隻知道他看金姑娘的眼神,溫柔得像春日的月光。
有人說,曾看見那書生揮手間就讓枯樹開花,像是神仙;有人說,金姑娘抄的經文能驅邪,連官府都來求;還有人說,每到月圓之夜,竹舍的上空就會飄著片雲,形狀像極了金姑娘案上,那方永遠磨不完的玉硯。
竹舍裡,金子清正在給張興東縫補磨破的袖口。他又去幫隔壁李婆婆挑水,粗布衫被扁擔蹭破了。雨聲敲打著窗欞,落在硯台裡,漾起細小的漣漪。
“興東,”她舉起袖口看了看,“你看這針腳,比上次抄的《蘭亭序》齊整吧?”
張興東湊過去,指尖拂過她繡的補丁,那裡用銀線藏了個小小的“興”字。他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下兩個字——“清輝”,筆力遒勁,卻帶著難得的溫潤。
金子清笑起來,眼角的細紋裡盛著燈光:“比你上次寫的《九成宮》多了點人氣。”
窗外的雨還在下,硯台裡的墨汁泛著清輝。張興東望著她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這人間的竹舍,比天宮的淩霄殿更像家。原來最好的清輝,從不是九霄的月光,而是案頭的墨香,是身邊人的笑語,是這凡塵俗世裡,最尋常也最珍貴的相伴。
喜歡玉皇大帝轉世之長生訣續!請大家收藏:()玉皇大帝轉世之長生訣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