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相與抉擇
阿靈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她記得自己暈睡前，是張先生守在身邊。可如今，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枕邊那枚冰涼的珠子，提醒著她昨晚並非夢境。
她拿起珠子，心中一陣失落。張先生走了嗎？他還會回來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興東再也沒有出現。阿靈依舊每天采藥、救治生靈，隻是心裡，總覺得空了一塊。她常常會坐在他們曾經聊天的那片鈴蘭地，望著天空，希望能看到那個白衣身影。
而此時的天庭，正經曆著一場浩劫。張興東歸位後，立刻率領天兵天將奔赴九幽之地。那戾氣妖物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三百年前的舊傷在激戰中複發，心口的刺痛讓他幾乎難以維持神力。
“張興東，你我本是同源，你鎮壓我，便是在鎮壓你自己的陰暗麵！”妖物狂笑著，黑色的戾氣化作利爪，直撲張興東而來。
張興東凝聚神力抵擋，卻感到神魂一陣劇烈的震蕩。他知道，妖物說的是對的。這戾氣，本就是他修行過程中產生的執念與陰暗所化，三百年前未能徹底根除，如今卷土重來，更是與他的神魂相連，他若強行斬殺，自己也會元氣大傷，甚至可能墮入魔道。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溫暖從神魂深處傳來。那是……阿靈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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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想起自己在阿靈額頭留下的印記。那印記不僅能護她平安，更能讓他在危急時刻，感受到她的存在。此刻，那股純淨的、帶著草木清香的氣息，正一點點驅散他體內的戾氣與疼痛。
“原來如此……”張興東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一直以為阿靈是他的“解藥”，卻不知，真正能化解他陰暗麵的，是她那份不染塵埃的善良與純粹，是那份讓他貪戀的、凡塵的溫暖。
他不再試圖強行鎮壓，而是閉上雙眼，任由那股溫暖的氣息引導著自己的神力，一點點淨化體內的戾氣。同時，他分出一縷神念，化作一道流光，再次飛向那片山穀。
阿靈正在溪邊清洗草藥，忽然看到一道金光落在麵前，光芒散去，露出的竟是張興東的身影。隻是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嘴角帶著血跡，已不複往日的溫和從容，周身卻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
“張先生？”阿靈驚訝地看著他。
張興東看著她，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不舍，更有一份堅定。“阿靈，我有話告訴你。”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那個隱藏已久的秘密，“我不是什麼書生，我是玉皇大帝，張興東。”
阿靈愣住了，她不懂什麼玉皇大帝，卻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真實。她看著他身上那股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威嚴，再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雲端景象，心中漸漸明白了什麼。
“所以，你是天上的神仙？”她輕聲問，聲音有些顫抖。
“是。”張興東點頭，“我必須回去，那裡需要我。但我……不想離開你。”
阿靈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離開，也終於明白，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距離，更是仙凡之彆，是雲泥之判。
第六章九霄塵緣，不離不棄
“你走吧。”阿靈抹了抹眼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有你的責任，就像我要守護這山穀裡的生靈一樣。”
張興東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又停在半空。他知道，自己給不了她一個凡人該有的安穩，帶她回天庭，更是會讓她卷入無儘的紛爭與規矩之中。
“阿靈，等我。”他最終還是收回了手，眼神堅定，“等我解決了那邊的事，一定會回來找你。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說完，他再次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際。
阿靈站在原地，望著天空，淚水無聲地滑落。她握緊了手中的凝露珠，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他要麵對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會回來，但她相信他。
天庭的大戰仍在繼續。張興東帶著從阿靈那裡獲得的力量，心境愈發澄澈。他不再畏懼自己的陰暗麵，而是坦然麵對，以自身的光明去淨化那份戾氣。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最終，他成功將戾氣徹底淨化，九幽之地重歸平靜。
而他，也因強行淨化同源的戾氣，神力大損，雖保住了天帝之位，卻需要長時間的閉關修養。
閉關前，他下了一道令——凡三界之內，皆不得驚擾凡塵界無名山穀的生靈，違令者，斬。
這道命令讓眾仙嘩然，卻無人敢質疑。太白金星看著天帝蒼白卻平靜的臉，心中了然，那片山穀裡，定有讓天帝牽掛的東西。
百年後，天庭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張興東的神力雖未完全恢複，卻已無大礙。他推開淩霄寶殿的大門，望向凡塵的方向，眼中帶著期待。
他化作那個白衣書生，再次來到了那片山穀。
山穀依舊，溪水潺潺，鈴蘭花開得正盛。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正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眯著眼睛曬太陽，手裡還握著那枚早已失去光澤的凝露珠。
聽到腳步聲，老婆婆緩緩睜開眼，看到那個熟悉的白衣身影，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泛起了淚光。
“張先生……你回來了。”
張興東走到她麵前，蹲下身，握住她枯瘦的手，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回來了，阿靈。”
他知道，她已經老了，作為凡人，她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
“我來接你了。”他輕聲說，周身散發出柔和的金光，將阿靈籠罩其中。在金光的照耀下，阿靈蒼老的容顏漸漸變得年輕，恢複了十六七歲時的模樣，隻是那雙眼睛裡，多了歲月的沉澱與溫柔。
“去哪裡？”阿靈笑著問，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去一個有我的地方。”張興東拉起她的手，“那裡或許沒有山穀的自由，但有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沒有帶她回淩霄寶殿，而是在九霄雲外，開辟了一處小小的仙府。仙府裡種滿了從山穀移植來的草藥，溪水潺潺，繁花似錦，一如他們初遇時的模樣。
張興東依舊是玉皇大帝，需要處理三界事務，但每天結束後，他都會回到那處仙府，和阿靈一起打理草藥，聽她講那些瑣碎的趣事。
天庭的仙卿們漸漸知道了這位“靈醫仙子”的存在，雖有不解，卻也明白，這位看似平凡的女子，是天帝心中最溫暖的光。
有時，阿靈會靠在張興東的肩頭，望著天邊的星辰：“你後悔嗎？為了我，放棄了一部分天帝的威嚴。”
張興東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中滿是溫柔：“從未後悔。這九霄之上，若無你，再大的權力，也不過是一片空寂。”
他曾是高高在上、孤獨無依的玉皇大帝，她曾是凡塵穀中、善良純粹的小靈醫。本是雲泥之彆的兩人，卻因一場意外的相遇，跨越了仙凡之彆，在這浩瀚的三界中，譜寫了一段屬於他們的，九霄塵緣。而這份緣分，將伴隨著星辰流轉，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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