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浩渺,天地未分之際,有一點靈光自混沌中墜向凡塵。那靈光裹著團微弱的意識,在中州地界的張家村落地時,正撞見個接生婆用斷了齒的銅剪剪斷臍帶——這便是張興東的降生。
他自幼異於常人。彆家孩童還在學說話時,他已能指著星空說出北鬥的名字;少年時上山砍柴,總愛在崖邊靜坐,看晨露從草葉滾落,竟能悟出“柔弱勝剛強”的道理。十八歲那年,一場黑風卷著瘟疫掠過村莊,他眼睜睜看著將他養大的嬸娘咳出黑血,臨終前還攥著半塊麥餅往他手裡塞。
“天道何在?”張興東跪在墳前燒紙,火焰突然化作青鸞,馱著個白衣道人落在他麵前。道人拂塵一掃,墳頭竟冒出新綠,“天道不在雲端,在人心。”他指尖在張興東眉心一點,無數符文如星子炸開,“吾乃清虛真人,見你有悲憫根骨,可願隨我修行?”
張興東望著村裡此起彼伏的哭聲,將砍柴刀插進泥土:“我要學的不是長生,是護佑。”
二、紅塵煉心
終南山的洞府裡,張興東一住便是百年。白日裡他挑水劈柴,將道家典籍抄錄在樹皮上;夜裡便在月光下吐納,看靈氣如遊魚鑽進四肢百骸。清虛真人從不多言,隻在他心浮氣躁時,讓他去看管洞前那株千年古鬆。
那鬆樹遭過雷劈,半邊枝乾焦黑如炭,卻在來年春天抽出新綠。張興東守了三年,終於明白:“道不是避世,是在殘缺裡尋生機。”
下山那日,清虛真人贈他三樣東西:一把用鬆針煉的木劍,一件縫補過七次的布衣,還有句話——“斬妖易,渡人難”。
彼時人間正值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塌西北,地陷東南。洪水裹著凶獸肆虐,災民在樹梢上哭嚎。張興東踏水而行,木劍揮出時不是殺招,而是化作千萬根藤蔓,將漂浮的屍體輕輕托起,送向高地安葬。有隻九頭蛇怪要吞吃孩童,他沒有硬拚,反倒坐在蛇怪麵前講起洪荒舊事:“你本是女媧補天時剩下的靈物,怎成了害命的妖魔?”
七日後,蛇怪竟馱著災民往高地遊去,九顆頭顱輪流噴水,在洪水裡衝出通路。張興東望著蛇怪背上綻放的水花,忽然悟了“仁”字真意——所謂慈悲,不是施舍,是喚醒對方心底的善。
三、九天論道
五百年間,張興東走遍九州。他在乾旱的河西走廊引來天河之水,讓戈壁長出胡楊;在戰亂的中原大地布下迷陣,讓廝殺的士兵看見各自家中的妻兒。百姓稱他“張仙師”,建廟供奉,他卻總把供品分給乞丐,說:“該敬的不是我,是你們心裡的良善。”
這日昆侖山頂響起鐘鳴,三十三天外垂下接引仙梯。張興東踏著雲氣往上走,看見淩霄寶殿裡早已坐滿仙佛。原來前任玉帝功德圓滿,欲歸混沌,三界正為誰來繼任爭論不休。
“他不過是個凡塵修者,憑什麼登此高位?”托塔李天王將寶塔往地上一頓,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張興東撫著布衣上的補丁笑了:“憑我見過餓殍啃食樹皮,見過寡婦在墳前哭瞎雙眼,見過孩童把石頭當饅頭。”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鬼哭。幽冥地府的輪回之門被戾氣衝開,無數惡鬼湧向人間。眾仙正要施法鎮壓,張興東已化作一道流光衝出寶殿。他落在奈何橋頭,取出當年清虛真人給的木劍,卻沒有斬殺,反倒用劍在地上畫了個圈——圈內現出惡鬼生前的模樣:有偷米養母的竊賊,有為保護女兒殺人的婦人,有被逼上梁山的書生。
“你們恨的不是天地,是命。”張興東坐在圈中,給每個惡鬼講他們遺忘的善。三日三夜後,惡鬼們竟自行走進輪回,橋頭的彼岸花瘋長,映得忘川河一片通紅。
四、無極證道
張興東坐上玉帝寶座那日,沒有換龍袍,依舊穿著那件打補丁的布衣。他拆了淩霄寶殿的金磚,讓土地神拿去給凡間鋪路;撤了仙官的儀仗,令眾神輪流到人間體驗生老病死。
太白金星憂心忡忡:“陛下,如此恐失天庭威嚴。”張興東指著殿外的雲海:“你看那雲,聚時為雨潤萬物,散時為氣養眾生,從無威嚴,卻得天地敬重。”
他在位千年,三界怪事不斷:掌管刑罰的雷部,開始給犯錯的小妖改過的機會;專司姻緣的月老,會為孤獨的老人係上“晚福繩”;連東海龍王,都把龍宮的珍珠化作魚群,供漁民捕撈時能飽餐一頓。
有年瑤池蟠桃會,赤腳大仙喝醉了酒,扯著他的布衣問:“陛下如今修為深不可測,離無極大道隻差一步,為何總往凡間跑?”張興東正望著人間的麥浪,聞言笑了:“因為無極不在九天之上,在每粒麥子裡,在每個黎明的炊煙裡。”
話音剛落,他周身突然泛起混沌之氣。眾仙隻見寶座上的布衣漸漸透明,化作漫天光點,落在三界各處:貧瘠的土地長出莊稼,失明的老人重見光明,就連幽冥地府的惡鬼,眼眶裡都泛起淚光。
清虛真人從雲端現身,撫須而歎:“無形無象,卻滋養萬物;至高無上,仍心係微塵——這才是真正的無極大道。”
此後三界再無人稱呼他張興東,都喚他玉皇大帝。隻是每逢清明,張家村的老槐樹下,總會多出一抔帶著麥香的新土,土上放著半塊麥餅,像極了當年嬸娘塞給他的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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