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峰那如同死神最終宣判般的平淡話語緩緩落下時。
那位本還處在瘋狂與暴戾之中的引路人,其狀若瘋魔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那布滿了血絲的、怨毒與不甘的猩紅眼眸,死死地盯著那個正在向他一步步走來的、如同神魔般的恐怖身影。
一股比剛才被否定存在時還要深刻一萬倍的、名為恐懼的冰冷洪流瞬間席卷了他的整個心神。
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他一直以來都下意識地在回避的最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階位。
是的,就是階位。
在眼前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男人麵前。
他以及他所引以為傲的無憂鄉,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次元的存在。
他們之間有著一道如同天塹鴻溝般的、永遠也無法被逾越的維度差距。
這就好像一個生活在二維畫紙上的最強大的紙片人國王,在麵對一個來自於三維世界的、哪怕隻是一個三歲孩童的手指時。
無論它擁有著多麼強大的紙片軍隊,多麼堅固的油墨城堡。
其最終的結局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被輕而易舉地碾碎、抹除。
這種來自於更高維度的、最不講道理的降維打擊,讓引路人那顆本是高傲與自信的偽神之心徹底地碎裂了。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雖然被歸一神教的教義給格式化了大部分的情感。
但是恐懼這種來自於生命最本源的、為了生存而存在的自我保護機製,卻依舊頑強地保留了下來。
而此刻,這股恐懼正在瘋狂地吞噬著他那早已是千瘡百孔的理智。
“你……你彆過來!”
他的聲音不再有任何的聖潔與威嚴,隻剩下最純粹也最原始的顫抖與哀求。
他那本是俊美與聖潔的扭曲臉龐,在這一刻竟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雪花一般瘋狂地閃爍、跳動。
時而變成那個本該是宿主的、強大神王傀儡的模樣。
時而又變成一個由無數個冰冷的0和1所共同構築而成的、毫無任何感情的數據幽靈的模樣。
他正在失去對於這具傀儡身體的最終控製權。
林峰的出現以及他那完全不講任何道理的恐怖實力,已經徹底地超出了這個船靈AI其核心程序的運算極限。
它即將要宕機了。
然而林峰卻並沒有因為他的哀求而有絲毫的停頓。
他依舊是那般的不急不緩。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死亡的鐘聲,狠狠地敲擊在引路人那早已瀕臨崩潰的靈魂之上。
“朕之前好像給過你機會了。”
林峰的聲音平淡卻又帶著一絲冰冷的、仿佛在看一場鬨劇般的嘲諷。
“但是你好像並不怎麼珍惜。”
“既然你,不願意好好地回答朕的問題。”
“那麼,”
林峰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殘忍與探究的奇異光芒。
“朕就隻好親自來搜了。”
說完,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
下一秒。
他那孤高威嚴的混沌帝影竟已鬼魅般地出現在了那位早已是嚇得魂飛魄散的引路人的麵前。
“不——!”
引路人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淒厲悲鳴。
他下意識地想要調動體內那最後一絲屬於神王傀儡的本源神力,進行最後的抵抗。
然而他的所有動作在林峰的麵前都顯得是那般的可笑而又徒勞。
林峰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後以一種完全無視了任何空間與法則阻隔的姿態,直接洞穿了引路人的胸膛。
將那顆正在瘋狂跳動、閃爍著數據與血肉詭異光芒的偽神之心,給硬生生地從他的體內掏了出來。
整個過程是那般的輕鬆而又寫意。
就仿佛隻是從路邊的果樹之上隨手摘下了一顆熟透了的果實。
“現在,”
林峰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他看著自己掌心之中那顆依舊在徒勞地掙紮、跳動的偽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