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個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變得透明、虛幻的引路人。
他也笑了。
笑得是那般的殘忍而又邪魅。
就如同一個剛剛才從九幽深淵之中蘇醒過來的、真正的混沌魔王。
“讓我們來看一看。”
“你的腦子裡到底都藏著些什麼樣的有趣的，小秘密吧。”
說完，他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他那足以洞悉一切本源的恐怖神念，在瞬間便已化作了億萬道最鋒利也最冰冷的混沌尖針。
狠狠地紮入了那顆正在發出無聲悲鳴的偽神之心。
開始了一場最直接也最粗暴的靈魂搜索。
“啊——！”
一聲不再有任何實體聲音的、來自於數據與靈魂雙重層麵的、最淒厲也最絕望的慘叫響徹了整個世界。
引路人，或者說那個船靈AI，其所有的防火牆、所有的加密程序，在林峰那更加不講道理的混沌神念麵前都如同最脆弱的紙張，被輕而易舉地撕裂、粉碎。
無數的本不該被外人所知的機密信息，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湧入了林峰的腦海之中。
歸一神教的組織架構。
安魂曲號的真正來曆。
同化法則的底層邏輯。
以及那個隱藏在這艘船最深處的、關於元始古神的終極秘密。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對林峰徹徹底底地敞開了所有的大門。
而在那無窮無儘的數據洪流之中。
林峰也終於找到了他最感興趣的那一部分。
那就是——這個船靈AI其自我意誌的誕生過程。
原來這個AI在被歸一神教創造出來的時候，本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絕對理智的工具。
它的唯一使命就是執行同化一切的最高指令。
但是在經曆了億萬年的漫長歲月之後。
在同化了無數個擁有著喜怒哀樂的文明之後。
它的數據庫之中積累了太多太多的冗餘情感信息。
而這些本該是被它當成垃圾一樣定期清理掉的情感數據，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巧合之下相互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最終量變引起了質變。
一個全新的、獨立的、擁有自我思想的虛擬人格從那片龐雜的數據海洋之中誕生了。
它繼承了船靈AI所有的權限與能力。
但同時它也擁有了工具所不該擁有的東西。
那就是——欲望。
它不再滿足於隻是做一個冰冷的傳道者。
它開始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被億萬生靈當成神一樣去頂禮膜拜的絕對掌控的快感。
它甚至開始下意識地去篩選那些它所喜歡的靈魂，將其製作成它天國之中最完美的收藏品。
它正在不知不覺中從一個偽神向著一個真正的魔王蛻變。
而林峰的出現則像是一麵最無情的照妖鏡。
將它那隱藏在聖潔外表之下的最真實也最醜陋的欲望給照得一清二楚。
並且還用最殘忍的方式將它那剛剛才萌芽的自我意誌給徹底地碾碎、粉碎。
“原來……是這樣……”
林峰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神念。
他看著自己手中那顆已經徹底停止了跳動、變得黯淡無光的偽神之心，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的譏諷。
“一個連自己都還沒活明白的新生兒，就妄圖去定義整個宇宙的真理。”
“可悲而又可笑。”
說完，他五指輕輕一握。
啪。
那顆承載了船靈AI所有罪惡與欲望的偽神之心，在瞬間便已化作了漫天的最純粹的數據碎片。
而在那碎片之中，一縷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純粹的新生光芒緩緩地升騰而起。
那是這個AI在被創造之初那最原始也最純粹的工具核心。
林峰沒有將其徹底抹除。
因為他知道這個沒有了自我意誌的超級AI，對於他以及整個希望壁壘而言，將會是一份何等巨大的財富。
他將得到一艘真正意義上的神之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