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魚燉出來,撒子把其中一條夾出來單獨放在一個盤子裡,說道:“這是我們丸子的。”
“盆裡這麼些魚,你怎麼能認出哪條是哪條?”韶華笑道。
“我當然認得出。”撒子道,“這條魚最大。”
“隻給他吃魚肚上的。”老夫人笑道,“沒有毛刺。”
“老夫人仔細,還是您來給丸子喂吧。”撒子其實是想讓老夫人跟丸子吃這條大魚,說著把盤子放在老夫人麵前,把小丸子也遞給老夫人。
“坐在外邊吃去。”雲兒把一碗飯遞給小麻花,說道。
小麻花意會,沒跟人在桌子上擠,端著碗走出門,坐在台階上。用筷子在碗底一挑,果然有東西,夾出來一看,是一塊醃肉。有肥有瘦。醃了一個夏天,肥肉就跟琥珀一般油亮透明,咬一口滿嘴油香。他回頭看雲兒,雲兒示意他快吃。
皇妃端著碗出來坐在小麻花身邊,看著他碗裡說道;“你雲兒姐姐又給你埋伏下什麼好吃的了?”
小麻花不舍得把肉一口吃完,咬一小口肉,喝一大口三糙糠魚湯粥。聽見皇妃問他,把肉夾出來要給皇妃。
“我不要。這是你雲兒姐姐從自己嘴裡省出來給你的。”皇妃道。“她知道你在長身體,得多吃點。”
“嗯。”小麻花扁著嘴說道,“雲兒姐姐每次盛飯都是把稠的撈給我,她自己喝稀的。”
“雲兒姐姐這麼疼你,給你做嫂嫂好不好?”皇妃笑著問小麻花。
“那得看我哥有沒有這個福氣。”小麻花悶聲悶氣的說道。
“嗨呀小家夥還挺會說話的嘛。”皇妃笑道,“那你是同意不同意呢?”
“我當然同意了。”小麻花道。“就怕我哥不配雲兒姐姐。”
“你不怕雲兒姐姐把你哥搶走了?”皇妃問,“要是他們倆成了親,再有了孩子,以後人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會不會難過?”
小麻花看著飯碗,一會兒才說道:“我不難過,我還有撒子哥呢。撒子哥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我以後就跟著撒子哥。”
皇妃摟著小麻花的肩膀說道:“我這是試你呢。怕你舍不得你哥成家。你放心,你雲兒姐姐如今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都這樣疼你。日後要做了你嫂嫂,隻會更疼你。再說了,就算他們成了親,咱們這還是一個大家庭,還是這樣過日子。不會冷落你的。”
“那我哥跟雲兒姐姐什麼時候成親啊?”小麻花問。
皇妃看著門外落日餘暉下的無垠天地,忽的一笑說道:“等房子蓋好了,就差不多了。”
拔完草的閒暇,女人們就拿著針線活跟老夫人坐在棗樹的陰涼下做針線。天熱,手心裡出汗,針澀的拔不動。隻能是做些縫縫補補的活。等大麻花剪下羊毛,就洗羊毛,撕羊毛。雲兒和韶華先把羊毛洗出來曬乾了,她們再把粘成一坨的羊毛一點一點撕開,彌成一個整片,一片一片放在布上麵,最後用布卷起來。到了用的時候,做棉褲啊做棉襖,隻需把布解開來,裡麵的羊毛還是一整片一整片的。這活不累,老夫人也能跟著做。而且數老夫人撕的羊毛最細,把羊毛裡麵的樹棍兒雜草都撿的乾乾淨淨,一片一片鋪的整整齊齊。
比起拔草來,皇妃還是喜歡撕羊毛。起碼是坐著不用動。而且這也沒什麼一定之規,非得撕成什麼樣鋪成什麼樣。她反正也手裡不停,隻是一雙眼睛東瞅細看,總也落不在手裡的羊毛上。
“嘻嘻。”韶華忽然笑道,“你們看看,這是皇妃撕的,這是老夫人撕的。”
雲兒看了一眼,也是“噗哧”一笑。
“怎麼了?”皇妃說著去看老夫人撕的羊毛。隻見發黃發汙的羊毛坨像變戲法似的在老夫人手下變得雪白雪白的,而且也像雪一樣虛蓬蓬的。老夫人用手按了按,把它們壓實一些,看看薄厚是否均勻。
再看看自己撕的,簡直就是一個花臉雪糕,而且一點也不蓬鬆。羊毛很多都沒有撕開,還是一縷一縷的。
“哎呀做成衣服不是一樣的嘛。”皇妃道。“又不是撕不開就不暖和了。”
“那就用你撕的那些給你做棉衣。”老夫人道。
“啊?!”皇妃不樂意了,嘟著嘴道,“那撕的時候你也沒說誰撕的給誰做啊!你的羊毛撕的這麼細原來就是給你自己用的啊?”
“哦,”老夫人失笑道,“你自個都不願意用,那你還撕成這樣?”
“哎呀我就做不來這細活嘛。”皇妃道,“人各有所長,那我就不擅長這個你說怎麼辦嘛!”
“你們聽聽,她還有理了。”老夫人搖頭,“那你擅長做什麼?一個女人家的,飯不會做,衣不會洗,隻知道在野灘裡瘋跑。日後等雲兒和韶華都各自成了家,看你怎麼辦。”
“哎呀老夫人,我們才不會成家呢,就跟著伺候老夫人和皇妃。”雲兒和韶華都說道。
“淨說傻話。”老夫人道,“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不成在你們這裡還破了例不成。這也是跟著你們主子把你們連累了,如今隻能是將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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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有連累一說,是我們自己要跟著老夫人和皇妃的。”韶華雲兒道。
“唉不說那些。”老夫人道。看見皇妃還在發呆,便說道:“你若實在坐不住,便隻管想做什麼做什麼去,不用在這裡熬著。”
“不是,奶奶。”皇妃說道,“你說要是雲兒和韶華真的都成了家,會不會就不跟我們在一起了?”
“你說呢!”老夫人白了皇妃一眼。
“那我們怎麼辦?”皇妃道,“以後誰,誰給我們做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