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
陳伶的聲音很輕,最後一個尾音在空氣中震顫著消散,仿佛連時間都為這一刻靜止。
台下靜得可怕。
煤油燈的光暈在寂靜中搖曳,將觀眾席上那一張張蒼老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老人們渾濁的眼中泛著淚光,嘴唇微微顫抖,仿佛還沉浸在戲曲的餘韻中。
王錦城第一個回過神來。
他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盞,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這位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警局局長,此刻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緊接著,掌聲如雷般炸響。
"好!"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激動地拍著扶手,聲音顫抖得幾乎破音。
"太精彩了!這唱腔,這身段...簡直比三十年前的名角柳月生還要絕!"
另一位戴著老花鏡的觀眾摘下眼鏡,用袖口擦拭著眼角。
"多少年沒聽過這麼好的戲了!"
拄著拐杖的老太太顫巍巍地站起身,布滿皺紋的臉上煥發出久違的光彩。
老人們激動得不能自已,有人甚至拄著拐杖也要往前擠,想要更近地看看這位技藝驚人的戲子。
驚鴻樓內頓時騷動起來,木質地板在眾人的腳步下發出吱呀的呻吟。
陳伶站在台上,麵對突如其來的熱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他沒想到這些普通觀眾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哥,他們很喜歡你的表演呢。"
陳宴飄在他身旁,透明的臉上滿是欣喜,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張可凡站在後台的陰影處,嘴角微微上揚。
目光在觀眾席上逡巡,他注意到王錦城和黃簌月都沒有隨大眾一起歡呼,而是保持著一種克製的姿態,但眼中的震驚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就在這時,張可凡的目光落在最後一排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年輕人身上。
那人安靜地坐著,與周圍激動的老人形成鮮明對比,清俊的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青山?"
張可凡眉頭微皺,認出了這位有過一麵之緣的年輕人。
之前在紅王邀請的演出就曾見到過對方,後麵他是跟紅王回戲道古藏了,而李青山則是被留在那裡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對方。
陳伶的目光也落在李青山身上,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麵色都有些古怪。
煤油燈的光線在兩人之間搖曳,投下細碎的光影。
很快,那群老人也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王錦城自然也離開了,畢竟他也是休假過來聽戲,而黃簌月則是過來打了個招呼,閒聊了幾句也離開了。
"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李青山走過來,青衫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他盯著陳伶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什麼,驚呼道:
"林兄!"
剛剛他來的時候,剛好停電,隻有一盞煤油燈,所以導致他看不清對方的麵容,如今近距離觀察起來,發現對方正是之前他帶回家的林宴。
"好久不見,李青山。"陳伶微微一笑,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故人,隨即輕聲詢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
在經曆李青山一陣解釋寒暄後,李青山最終選擇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