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地板上的腳步聲顯得空洞而沉重。
米勒握緊了手中的戰術手電,光束在前方黑暗的通道中不安地晃動,切割著粘稠的陰影。
“該死,該死,該死。”
他低聲咒罵著,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幾乎沒有回音。
陳默那張蒼白扭曲、沾滿血汙的臉,還有他那嘶啞絕望的警告,如同鬼魅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怪物……莉娜……”
那是什麼意思?莉娜不是在爆炸中失蹤了嗎?醫療艙附近?亞當主管明明說是傳感器故障,管線泄漏。
可陳默的樣子,那種發自肺腑的恐懼,不像是胡言亂語。
米勒咽了口唾沫,喉嚨乾澀。
他寧願相信是陳默神誌不清,也不願相信那雙眼睛裡的驚駭是真的。
亞當主管是安保負責人,他的命令就是命令。
檢查一下,確認安全,然後立刻離開。對,就是這樣。
他強迫自己加快了腳步,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通道兩側的牆壁上,應急燈閃爍的頻率越來越慢,光芒也愈發黯淡,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同於爆炸後的焦糊和金屬鏽蝕,更像是一種……腐爛的甜膩混合著刺鼻的酸味。
越往前走,這股味道就越濃。
滴答。
一聲輕微的水滴聲從前方傳來。
米勒腳步一頓,手電光猛地掃向聲音來源。
牆角處,一根斷裂的管線接口正緩慢地滲漏著某種深色的液體,在地上積起一小灘汙漬。
隻是管線泄漏。他鬆了口氣,但心跳依然沒有平複。
他繼續前進,轉過一個彎角。
醫療隔離區的指示牌歪斜地掛在牆上,一半的字母已經模糊不清。
前方不遠處,就是主管要求檢查的目標區域。
醫療艙的門虛掩著,邊緣有明顯的撞擊和變形痕跡,似乎是被爆炸的衝擊波損毀了。
門縫裡透不出一絲光亮,隻有那股令人不安的氣味更加濃鬱地從中飄散出來。
米勒停在門前,猶豫了。
他再次想起了陳默的警告,以及自己內心深處那越來越強烈的不安。
“米勒呼叫主管,我已抵達目標醫療艙外,艙門有破損,內部無光,氣味異常。請求指示。”
他對著通訊器低聲說道。
滋滋……隻有一陣靜電噪音回應了他。
該死!通訊又斷了?還是主管沒空回應?
他咬了咬牙,從腰間掏出了手槍,職責所在,他必須進去看一眼。
哪怕隻是確認裡麵是空的,或者真的隻是簡單的管線泄漏。
這就是奧姆尼集團員工守則,每一個人都必須服從上級。
他用槍口小心翼翼地頂開虛掩的艙門。
門軸發出“吱呀”聲,在死寂中顯得十分響亮。
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血腥、腐爛和強酸的惡臭撲麵而來,熏得米勒胃裡一陣翻騰,差點當場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