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
索恩博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又換上一種帶著些微惋惜的表情,“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或者他早就離開了集團也說不定。畢竟隻是個……不太懂得遵守規則的研究員。被邊緣化也是難免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為一顆流星的隕落而感歎,“不過,那艘船損失慘重,聽說連最新型的生化人亞當都損毀了?真是巨大的損失。希望沒有遇到什麼……特彆棘手的麻煩。”
他再次試探,想從索羅的反應中捕捉到一絲關於v666真實情況的線索。
亞當的損毀,在特定圈子裡已經不是秘密,但損毀的原因和過程,卻被嚴格保密。
索羅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透明的玻璃容器裡徒勞打轉的昆蟲。
“亞當的損毀報告,同樣在你的權限之外。”
他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力讓索恩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索恩,管好你的人,管好你的實驗室。不要試圖打探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奧姆尼集團這艘船很大,但也很容易因為好奇心太重而掉進黑暗的深海裡。”
這已經近乎警告了。
索恩博士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掛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性格,一旦劃定了界限,再糾纏下去隻會自取其辱,甚至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往旁邊讓開一步,讓出了通路,重新堆起那副職業化的笑容,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陰翳。
“當然,當然,我明白。分內之事,我一向很清楚。”
他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衣領,“我隻是作為兄長,也作為集團的一份子,稍微關心一下。既然你有要務在身,我就不打擾了。”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索羅即將離開的背影,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一路順風,索羅。希望你能……順利處理好v666的遺留問題。帶回……集團真正需要的東西。畢竟,投入了那麼多,總得有相應的回報,不是嗎?”
索羅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沒有聽到他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徑直走向前方的安全閘門。
隨著一聲輕微的氣流聲,閘門打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沉穩的腳步聲也被徹底隔絕。
走廊再次恢複了寂靜。
索恩博士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陰沉、思索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興奮與不安的複雜表情。
他站在原地,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重新抬起手腕,調出了個人終端。
這一次,屏幕上顯示的不再是分子結構圖,而是幾張經過特殊渠道獲取、分辨率不高但依舊能辨認出輪廓的圖片。
其中一張,正是那台在爆炸和酸液腐蝕下變得麵目全非、在“無畏號”艦橋中的機甲。
雖然外部裝甲破損嚴重,多處結構變形,但那獨特的關節設計、武器掛載點的布局,尤其是左臂那根被腐蝕得斑駁的粗大金屬棍……一種強烈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湧上索恩的心頭。
這不是集團現役的任何一款製式機甲,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外包供應商的產品。
這種設計風格……帶著一種粗獷的實用主義,以及某種……他曾經在某個被廢棄的草稿裡瞥見過的、屬於某個天才的瘋狂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