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驚恐地看著工程師。
它低下頭，那雙冰冷的黑色眼眸近距離地審視著他，沒有任何情緒，就像看著一件實驗品。
隨即，工程師轉過身，走向旁邊一個完好無損的黑色骨瓷瓶。
它伸出手指，在骨瓷瓶頂部的某個位置輕輕一按。
“哢噠。”
一聲輕響，骨瓷瓶的頂部如同花瓣般緩緩裂開，露出了裡麵粘稠、漆黑、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液體。
黑水！
工程師拿起那個開啟的骨瓷瓶，轉身走回手術台。
陳默眼中充滿了絕望，他瘋狂地扭動身體，試圖起身躲避，但工程師伸出一隻手讓他無法移動分毫。
工程師無視他的掙紮，另一隻手將陳默的氧氣麵罩扯開，舉起了骨瓷瓶，傾斜瓶口，對準了陳默的麵部。
粘稠、冰冷、帶著強烈腐蝕性氣味的黑色液體，仿佛來自地獄的瓊漿，緩緩地、無情地傾瀉而下，淋了陳默滿頭滿臉。
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淌，鑽進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帶來劇烈的灼燒感和窒息感！
“呃……啊啊啊！”
陳默發出痛苦而模糊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工程師隻是平靜地看著，直到骨瓷瓶中的黑水傾倒了大約三分之一，才停了下來。
它隨手將骨瓷瓶放在旁邊的地麵上，然後鬆開了按在陳默身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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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工程師沒有再看陳默一眼，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它轉身，邁著穩定的步伐，走向了這個巨大空間的深處，身影很快消失在那些盤踞的管道和陰影之中。
隻留下陳默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被致命的黑水覆蓋，痛苦地掙紮、痙攣。
黑水迅速滲透他的皮膚，侵入他的身體組織。
一股比之前注射蓋亞時強烈百倍的灼熱感和撕裂感，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深處爆發出來！
但這一次，沒有穩定劑。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強活性生物製劑入侵！正在快速侵蝕細胞結構！基因鏈穩定性急劇下降！”
雅典娜的聲音充滿了數據崩潰前的混亂，“蓋亞基因序列受到未知外部序列強烈乾擾！正在發生……強製融合！”
蓋亞！
陳默體內那經過他親手修改、賦予他超人力量的“改良版”黑水基因，此刻仿佛遇到了它的源頭，它的君王！
兩種同源而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瘋狂地碰撞、撕扯、融合！
蓋亞基因試圖維持穩定和秩序，修複被原始黑水破壞的組織。
而原始黑水則如同狂暴的洪流，試圖摧毀一切結構，將陳默徹底改造成另一種不可名狀的存在！
“啊啊啊啊——！”
難以形容的劇痛席卷了陳默的每一根神經！他感覺自己的骨骼在寸寸斷裂，肌肉在溶解重組，內臟仿佛被攪拌成了一團漿糊！
他的視線徹底模糊，隻能看到扭曲的光影和色彩。
意識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徹底撕裂、吞噬。
皮膚表麵開始出現恐怖的變化，時而浮現出蓋亞帶來的那種堅韌光澤，時而又被黑水侵蝕得潰爛、變黑，兩種狀態如同拉鋸般反複交替。
他的身體在兩種力量的拔河中，承受著毀滅性的痛苦。
融合！痛苦的融合！
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是蓋亞最終穩定下來，讓他變得更強？
還是被原始黑水徹底吞噬，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怪物？或者……在兩種力量的衝突中，徹底崩潰，化為一灘無法辨認的血肉？
無儘的痛苦中，陳默的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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