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將兩個截然不同的種族,封存在這片死寂的對峙之中。
為首的工程師,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冷漠地注視著那個從光學隱形中走出的鐵血戰士。
那眼神,並非在看一個敵人,而像是在審視一件出了故障的,需要被回收銷毀的工具。
鐵血戰士微微低下頭,金屬麵甲發出一聲細微的機械摩擦聲,像是在調整焦距,鎖定他的獵物。
他肩上的等離子炮口,幽藍色的電弧在其中不安地跳動著,散發出危險的嗡鳴。
無需任何宣戰。
戰鬥,在一瞬間爆發。
鐵血戰士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個淡淡的熱能殘影,他那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完全不符的驚人速度,如一頭撲向羊群的猛虎,直衝工程師的陣列。
幾乎在同一時間,離他最近的三名工程師動了。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仿佛一個意誌控製下的三個軀體。
他們不退反進,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呈一個完美的品字形,迎向了那道狂暴的黑影。
他們手臂上延伸出的腕刃,在雙日的光芒下,劃出三道冰冷的弧線,封死了鐵血戰士所有的突進路線。
“鏘!”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交擊聲,在平原上炸響。
鐵血戰士的腕刃,與一名工程師的腕刃,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火花四濺,無形的衝擊波以撞擊點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卷起了地上的黑色晶沙。
那名工程師高大的身軀,竟被這股巨力震得後退了半步,腳下的晶沙被踩出一個淺坑。
而另外兩名工程師的腕刃,已經從左右兩個致命的角度,削向鐵血戰士的脖頸與腰腹。
就在這時,鐵血戰士肩上的等離子炮猛地調轉方向,並非射擊,而是從炮口噴出一股高壓氣流,推動著他的身體,完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側向翻滾。
那兩道致命的腕刃,擦著他的裝甲劃過,在上麵留下了兩道刺眼的白痕。
“吼!”
一聲壓抑的,充滿獸性的低吼,從鐵血戰士的麵甲下傳出。
躲開攻擊的他,在落地的瞬間,左手手腕上的腕套彈出一個圓盤狀的物體。
他反手一擲,那圓盤在空中高速旋轉,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取那名被震退的工程師的頭顱。
麵對這刁鑽的攻擊,那名工程師隻是微微偏頭。
飛輪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削斷了他身後的一截岩石。
然而,這隻是佯攻。
擲出飛輪的瞬間,鐵血戰士已經再度近身而上,他右手的腕刃,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殺意,刺向了那名工程師的心臟。
快!太快了!
岩洞中,陳默的心跳幾乎要停止。
這就是宇宙頂級掠食者的戰鬥方式。
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對殺戮的極致理解,冷靜而高效,狂野又致命。
而工程師們的反擊,同樣讓他感到心寒。
他們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絕對的理智。
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仿佛排練了千萬次,將戰鬥,變成了一種冰冷的,收割生命的藝術。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場戰鬥所吸引,陳默將身體壓得更低,像一隻壁虎,緩緩地,從岩洞的陰影中,爬了出來。
他的動作很慢,每移動一寸,胸口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都控製在最微弱的頻率。
他的目標,是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工程師的屍體,是那片被潑灑出來,正在瘋狂沸騰的,黑色的液體。
平原上,戰局瞬息萬變。
那名工程師麵對鐵血戰士的致命突刺,不閃不避,他身旁的另一名同伴,已經一步踏前,用自己的腕刃,精準地格擋住了鐵血戰士的攻擊。
又是一聲巨響。
而第三名工程師,則繞到了鐵血戰士的身後,手中的腕刃,無聲地,刺向了他後心甲胄。
鐵血戰士似乎早有預料,他的背後,那套厚重的戰甲上,數個細小的孔洞突然張開,噴射出密集的微型飛鏢。
那名偷襲的工程師,立刻用手臂的裝甲護住頭部,身體被飛鏢的衝擊力,打得連連後退。
混亂,短暫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