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親征?
張媽你彆嚇人好不好?
你又不是蕭燕燕,我大明上直衛和京營都不靠譜好不,你不會以為張維賢和徐希皋兩個快入土的老頭是你的休哥、斜軫吧。
“太後還說了什麼?”
朱慈炅瞬間變了臉色。小手握著扶手,身體前傾,一直懸空的雙腳都差點著地,從椅子上滑下來。
衛時忠低著頭,飛魚服都起了皺褶。“太後說,限皇上十日內回京。否則她必親至,黃閣老也攔不住。”
朱慈炅舒了口氣,老黃同誌還是給力的,張太後隻是威脅他,沒有真發瘋。
環顧左右,兩個人都低著頭,都不敢看他。
真回京的話,王坤、方正化必然被張太後收拾。
“朕知道了,我給太後寫封信,寫好你安排人送回去。”
太後大約也知道自己不能隨便脫離軍隊,所以十天時間其實還是蠻長的,但這封信怎麼寫?
朱慈炅光是開頭就寫不下去,提著筆寫了半天,換了好幾張紙
“臣皇謹奏慈安皇太後陛下”,去,劃掉,稱陛下的皇太後沒有好下場,諷刺味道太重了。
“兒臣慈炅恭請母後金安”,唉,不行,太助長張媽雌威了,換張紙。
“母後明鑒”,不是,感覺冷冰冰的,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最最親愛的母後大人”,撒嬌沒什麼,但是她一急真來了怎麼辦。
朱慈炅扔掉毛筆,唉,要是能打過電話多好,朕何至於這麼糾結?
算了,不寫了,換個思路,十天能不能打掉洪歹極?
不管,太後離老遠呢,有些犯困了,睡一覺再說,明天還有祭禮,這會腦子都不清楚。
第二天清晨,朝陽初升,朱慈炅再次著金盔金甲,獨騎白馬出了廣濟倉連夜清理的城門。
不過白馬有譚進牽馬,王坤、方正化一左一右各帶八名禦馬監護衛,單單為了這次獨騎,就用了近二十人。
緊急趕來的錦衣衛剛好負責皇帝的儀仗,四萬餘明軍全軍列陣,連能動的傷兵都來了,遠處甚至還有大膽從山林中跑回來的普通百姓圍觀。
從驤雲衛最初的營地開始,是後勤營的民兵隊列,長槍林立,明旗招展。
民兵之後是驤雲衛、昭武衛騎兵、三千營和部分皇驍衛騎兵組成的騎兵方陣,不過他們不是列的戰陣,而是留出長長通道,分列兩側,甲衣鮮明,馬嘶蕭蕭。
然後是大步兵方隊,同樣在通道兩側列陣,這裡麵的衛所兵居然站到了前列,不過,他們的裝備與對麵鎮嶽衛的一身鐵甲涇渭分明。
熾羽衛和雷霄衛列陣在祭台左右,祭台邊還有文官和錦衣衛隊列。
朱慈炅穿過明軍陣列,下馬踏上剛剛搭好的祭台,在禦座站定。
為了這個祭台,扯皮了一晚上,圍繞是否由皇帝親祭,孫傳庭與倪元璐吵了很久,徐閣老最後拍板,鎮遠侯代祭。
剛到的顧肇跡推辭說隻帶了軍服,但孫傳庭說皇帝要的就是軍服,他也隻能出馬。
“皇帝陛下到。”邱致中擔任了禮官,在祭台唱諾。
“萬歲!”四萬多明軍齊聲高呼,聲振雲霄。
“開始吧。”朱慈炅嚴肅開口。
隨著朱慈炅話音落下,四抬號角吹響,金鼓齊鳴。
雷霄衛辛苦運到的大型火炮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隻裝火藥不用裝彈,二十一聲禮炮依次鳴響。
四名昭武衛士兵抬著葦席裹好的明軍屍體齊步入場,席上那把被戰友擦了又擦的陪葬軍刀分外亮眼。
抬屍隊經過騎兵陣列時,兩旁昭武衛騎兵指揮李化梧,驤雲衛代指揮使溫如孔雙雙抽刀領唱:“日月雙懸照鐵衣。”
身後兩旁萬餘騎兵戰馬踏蹄,齊聲大吼:“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