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突然想起這兩個名字來曆,臉色更不好看了,右手收回信紙,盯著衛時忠久久不語,把衛時忠快嚇趴下了。
這兩個是孫承宗的人啊,簡直是豈有此理,他人在陝西還能影響到朕身邊。
孫承宗東林左翼的,劉一燝東林右翼的,兩個人不是翻臉了嗎?
熊明遇不是劉一燝老鄉嗎,你一個右翼份子,怎麼會聽孫承宗指揮?
朱慈炅胸口起伏,突然不想打仗了,心累。
應該跟洪歹極議和的,讓他先滾,朕好好收拾完家裡再說。
看看,都看看,朕身邊全是忠臣啊。
無論是想挾持皇帝的,還是想跟皇帝同歸於儘的,都是忠臣啊。沒一個孬種,都死得可歌可泣。
難怪自己明明打了大勝仗,袁可立居然不看好這場決戰,自己也沒信心了啊。
怎麼辦?
臨陣拿下熊明遇,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整個作戰計劃都是他和他的新幕僚做的,袁可立和孫傳庭就插了兩句嘴。
把他拿下,剛剛趕到的滿桂、候世祿怎麼辦,又沒有無線電。
這破大明果然是人才輩出啊,都牛逼,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還都有強大的執行力,都他媽的想以自己的主意為主。
朱慈炅突然不生袁可立的氣了,這丫都準備帶著自己殉國了,想給大明換個“仁君”。
自己能拿他怎麼辦?砍了,理由倒是充分,那朕也在向五叔所謂“文臣人人可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孫承宗更他媽的可氣,你覺得你遙控指揮都比朕強是吧?你他媽比***還***。
這熊明遇也是不爭氣,你離大佬還有多遠,怎麼就這麼下賤沒點自己主意呢?還想挾持朕,你要不要先來試試?
畢自嚴也是牛人,以前一直以為這是特旨入閣的小透明。沒想居然有能力操弄皇統,弄死一個朱家子孫好像還挺容易,閣老就是閣老啊。
朱慈炅從床頭跳下地,赤腳走在地上。
雖然大軍營地都已經碾實過了,但地上依然有雜草,陷在土中,倔強的掙紮抬頭,被朱慈炅一腳有踩下去,腳心那丁點刺痛根本不放在心上。
王坤忍不住開口,“皇上,地上涼。”
“朕心裡更涼。”朱慈炅脫口而出,便不理他,對方正化道:“倒墨,用朱筆。”
朱慈炅坐到“禦案”前,將袁可立的兩頁被攥皺了的信紙鋪平,提起了筆。
眉批:私心妄論公器,敝情敢謀國祚?四朝皇恩儘付豬狗!
夾批一: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孤陋書生,敢視天象?
夾批二: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非男兒。坐看他人論成敗,耄耋無知笑總角。
夾批三:賊膽欲比天,敢笑袁不臣。再加遼陽火,三猿開太平。
夾批四:朕承祖誌,將士用命,吊民罰罪,唯小人常戚戚。
終批:覽卿書,字字泣血,句句誅心。當知“碎骨”易,“不竊國”難。
州河若枯,朕當親為卿掘井;君節若朽,朕自磨劍洗乾坤。
大明皇帝朱慈炅。
“用印,送圓顆粒。”朱慈炅朱筆一扔,在禦案上劃出一道血紅的劍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