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的氣候很反常,或者以後的大明氣候都會反常了,昨天還是烈日炎炎,今天居然寒風蕭蕭了。
朱慈炅估計這溫度起碼降了二十度,都沒有降過雨,光是吹吹風就能降溫這麼多也真是少見。朱慈炅出了馬車,打了個抖,王坤趕緊拿出龍紋披風給係上。
朱慈炅小手躲在披風後,緊緊拽著,頭都縮在一起了。
“近衛停步,叫熊明遇過來。”
熊明遇很快趕到,對皇帝拱手,“皇上。”
“朕暫時不去遵化了,你先把大軍帶過去,安排好營地。要注意紀律,讓他們千萬彆亂來,彆猜朕的刀快不快。八月十五,朕要檢閱各部大軍,朕要在遵化郊祭此次因建奴入寇慘死的大明百姓和為國死戰的勇士,你安排好。”
朱慈炅似乎身體已經漸漸適應了外麵的寒風,小手鬆開了披風,按住腰間的永樂短劍。
頭上總角上纏的紅綢帶和身上小披風一起飛舞,小皇帝平靜語氣中的天家風範自然流露,好像此戰之後,他已經不再需要所謂的金甲金盔來彰顯武力。
“臣遵旨。”
熊明遇雖然沒有下跪,但身體下躬的幅度絕對空前。
他也知道,正是皇帝看似魯莽的決斷挽救了他和大軍,皇上亂戰夜戰的命令此時已經成為經典,事實證明皇上是英明神武的。
全國上下各督撫各衛所都要深入學習其中的戰略思想,要深刻理解其中的高深智慧,要認真領會其中的軍事哲學,要全麵落實此戰的指導意義。
熊明遇此時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總結分析,而越是腦補,皇上越是高深莫測。
熊明遇都轉身走了兩步,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臉疑惑。
“皇上說暫時不去遵化?”
朱慈炅正回望燕山,有些傷感情緒呢,也很意外他回來,點點頭。
“怎麼,熊侍郎要安排朕的行止?你想怎麼安排?”
“臣不敢。臣隻是想知道皇上要去哪?安全問題——”
“不用你操心。你把大軍控製好,彆亂跑,朕就是安全的。至於朕去哪,朕既然已經到了薊州,朕自然要去看看戰亂後的百姓。朕去哪不會告訴你的,彆費心安排,你們安排的,朕未必去。”
朱慈炅打仗的時候覺得這位少司馬廢材一個,一度有要砍人的衝動,但打完了又發現,大明的傳統製度還是不錯,這位少司馬真香。
反正讓朱慈炅自己來處理大軍中的各種事情,唉,沒那個本事好嗎。
而且,這不是一般人有的本事。孫傳庭後世吹得凶,也遠遠不如好吧。
不過,人家孫傳庭現在才剛上戰場,想要他一步成神過份了,能有廣濟倉籌謀之功,其實已經相當牛皮了,自己不能拔苗助長不是。
父皇果然英明神武,就是不能隨便砍人,一定要記住,那怕馬桶刷也有他的作用。
五叔就是動不動就砍人,砍一個就離心離德一次,到最後敲鼓都沒有人來了,朕一定要記住這血的教訓。
所以,他媽的蘇布地,你活了。
熊明遇很尷尬,行軍中搞了一副軟甲,套上外衣,今天倒是暖和,寒風吹亂了他發須,他在風中嘴唇張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