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高唱:“大明鎮守薊鎮副將軍,開平中屯衛指揮使李成先將軍回府。”
場中婦人頓時哭聲一片,更有一婦人失聲開口詢問,“仁忠呢?”
朱慈炅微愣,低頭小聲詢問周遇吉,“是誰?”
“李將軍長子,也在燕山,但應該沒有特彆收拾。”
朱慈炅突然震撼無語,怎麼還有這紕漏。“李仁忠多大?”
“十六。”
“李家已經沒有成人男子,你去安排人幫忙。”
“皇上,還有一個,是長房長孫,叫李仁澤,就是衛城留守百戶,今年二十四。”周遇吉整理過李成先資料的,話雖如此說,但他還是叫了不少人進府幫忙。
李母一直安靜站在府門口,府門上的朱漆銅環被進門的士兵無心撞動,擊打在門釘上,響起清脆的叮叮聲,讓空氣不至於沉默。
很久,她才向小皇帝躬身,“皇上是要到衛署還是要進李家?”
朱慈炅愣住了,此時的他竟然有點不敢進李家了,他苦澀的開口:“我到李家坐會吧,等他們布置好靈堂,朕給李將軍上柱香。”
李母點點頭,在前引路,“皇上請。”
但她剛剛起步,就是一個趔趄,要不是盧九德手快扶住,就要摔倒,將她身後的朱慈炅驚得出了一頭冷汗。
李府還是很大的,穿過儀門正廳,到了中庭,還有一塊青石武德碑,朱慈炅在武德碑前駐足。
“皇上,這正麵是成先父兄的戰績,他害羞刻背麵呢。”
李母言語間恢複了些元氣,李成先的棺槨要停放正廳,她隻能引皇帝到書房,不過小皇帝似乎也以死者為大,並不介意。
朱慈炅點點頭,“尊夫到過朝鮮啊,不過似乎他是千戶,怎麼你們家的世職變成了百戶?”
李母苦笑,“皇上要聽真話嗎?”
“夫人請講。”
“老身可不是夫人,是淑人。”
“很快就是了。”
李母微微錯愕了下,淚珠無聲滑落。
“官麵上先夫是貪汙,實際上大約是多嘴,幫南兵說了些公道話,犯了眾怒。”
朱慈炅點點頭,“你長子戰死在薩爾滸,次子戰死在沈陽,幼子而今又戰死燕山。朕都汗顏了。”
李母搖搖頭,“沒什麼,這是李家的命。不過老三就是比他兩個哥哥強,燕山我們終於打贏了是不?”
“是的,贏了。”朱慈炅攥緊常服,突然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