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布地身著蒙古長袍,雙手被縛於身後,終於被引進大堂,在滿堂文武怪異的眼神中,向朱慈炅下跪,漢話清晰流暢。
“臣,大明朵顏都督僉事蘇布地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停!”朱慈炅輕輕擺手,“在你向洪歹極下跪的那一刻,你就不是大明官員了。看到外麵那四條狗了嗎?如果你認為你還是大明官員,朕就按大明官員的規則處置你。”
說完抬頭看向蘇布地,蘇布地大約四、五十歲,頜下無須,長髭微卷,雙眼有神,雖然關押數日,依然頗見精神。
朱慈炅的話讓蘇布地微微一愣,很快俯首,“罪臣聽憑皇上處置。”
是嗎?想要嘗嘗淩遲的滋味?
不好弄啊,這狗東西竟然不輸朝中那些大陰貨。
“王——譚進,賜酒,賜弓。”
弓、酒都擺在蘇布地麵前,不過他的雙手還縛著,朱慈炅衝譚進點點頭,譚進拔出短刀一刀就把繩子割斷。
蘇布地雙手互揉,沒有拿酒爵,更沒有拿那張蒙古馬弓。
便是場中眾大臣眾大將都有些搞不清楚小皇帝的想法,一個個目光在小皇帝和蘇布地麵前轉換。
“酒中有毒,以你一人之死換朵顏歸降之路。有弓無箭,但朕允你對朕引弓,朵顏所部可隨你退入草原,三日後,朕要以朵顏之血祭奠朕的子民。朕保證按照草原的規矩,不會給朵顏留一個高過車輪的人。”
堂上堂下頓時安靜,朱慈炅的聲音平和,但皇帝一怒,伏屍萬裡的既視感字字如鐘。
尤其是遼東眾將,臉上竟然不自覺的泛起喜色,他們有朝一日也會聞戰而喜?
蘇布地苦笑了一下,根本不給遼東眾將機會,毫不猶豫的舉起酒爵。“罪臣願領罪,請大皇帝陛下信守承諾。”
一飲而儘,有些回甘,還有些燒喉,但不是商人們最近賣到草原的那種皇家秘製蒸餾烈酒,那鬼東西居然值好幾匹馬。
說好的毒藥呢,怎麼沒有感覺?
蘇布地砸吧了下嘴唇,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慈炅。
“朕想了一下,其實朕還可以給朵顏第三路,所以朕先收了毒酒。”朱慈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喝進肚子裡還能收回來?小皇帝你法力無邊。
誰說朕是小皇帝的?沒見蘇布地蘇愛卿都說朕是大皇帝陛下。
蘇布地趕緊磕頭,“請陛下吩咐。”
“林丹汗跑哪去了,你知道嗎?”
“臣不知,臣隻知道他去了很北方。”
“如此說來,草原之民已經無主?”
“是。若非林丹汗戰敗,罪臣也不至於投靠洪酋。”
“朕突然想起,引弓之民還有一位大汗,一位遠超所謂黃金家族的大汗,你知道嗎?”
“臣不知。”
“這個尊號叫——天可汗!”
蘇布地抬起頭看向朱慈炅,大明的文官集體抬起頭看向朱慈炅,隻有武將們莫名其妙互相張望。
朱慈炅麵露微笑,一臉平靜的盯著蘇布地。
蘇布地身上竟然開始發抖,他學習過漢人的曆史,當然知道天可汗的來曆。
這一瞬間的蘇布地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選大汗,他不夠資格啊,忽裡台大會,他沒有資格召開,但不得不說,這個誘惑太大了,從此蒙漢一家。
蘇布地向一直站他身後的譚進拱手,“請公公再賜一杯酒。”
譚進向朱慈炅望去,沉默著返回皇帝身後,拿起酒壺,又給蘇布地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