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發布抗疫命令的第四天,他的首席醫學顧問,貼身保健專家張介賓馬不停蹄的回來了,而此時,根據大明官方通報,已經染疫病故超過五千人了。
整個南京城都籠罩在陰雲之下,街道上除了士兵和役夫、官員,已經幾乎沒有了行人。整座城市都充滿了艾草香,不過,臭水溝不臭了,屎尿味消失了,街道整潔了無數倍。
張介賓來過好幾次南京,現在這個南京讓他有點陌生。空曠的街道,四門緊閉的沿街店鋪,朱慈炅的休克療法,真的讓南京休克了。
“看現在這情形怕是找不到住處。”張介賓放下馬車車簾,轉頭對對麵婦人道:“三兒婦,你們先去驛館。老夫進宮一趟,出來再給你們安排住所。”
那婦人懷裡抱了個瓷娃娃樣的小女娃,大約旅途疲勞,小女娃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又平息,或許是馬車有些驚動。
“聽憑阿公安排。”婦人低頭行禮。
張介賓隨即叫停馬車,駕車的正是他的三兒,旁邊還跟著兩個錦衣衛。
張介賓從馬車上下來時,正好遇到街邊店鋪開門,店主人看到錦衣衛嚇了一跳,支吾著解釋。
“兩位緹帥,我有健康紙。我是去街角倒垃圾,不走遠。”
說著掏出一張綠色紙片,在錦衣衛麵前亮了一下,看到張介賓似是遠人,還趕緊躲閃。
兩個錦衣衛莫名其妙,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那店主人趕緊跑開。
“張小旗,你先帶老夫家人去驛館吧。莫小旗幫忙搬一下老夫醫書,老夫直接進宮。”
兩人對張介賓恭敬施禮,“聽張大人吩咐。”
這小老頭太不簡單,兩個錦衣衛小旗官保護,這待遇快趕上尚書了。
張介賓進宮倒是一路暢通,就是路上被迫洗了兩次手,被一個陌生的醫官詢問了半天,還把了脈。
然後被引到奉天殿旁的武樓廣場,這裡搭了幾個臨時瓦棚,倒是聚集了不少人,官員武士。
南直這邊的官員張介賓好多都不認識,不過人群中有人認識他,一個穿著昭武衛常服的年輕武士走了過來,幫張介賓安放書箱,一臉熱情。
“景嶽先生,你回來了。”
“啊,你是——吳三桂,老夫記得你,燕山立功受賞的十兵之一哦,你怎麼也等在這裡?對了,令尊怎麼樣了?”
“景嶽先生叫我長伯就行,我不是陛見,是陪我們營參將來的。
桑昂,景嶽先生知道嗎?唉,攤上個混賬參將,我完全是無妄之災。他把遼西那套帶到昭武衛來,以為自己還是夷丁騎士呢,害苦我們了。
家父倒是托先生之福,家中來信說家父還好,都能站著了。”
“嗯,能站著就不要坐著,適當鍛煉下,令尊還是有可能恢複行動的。不過,現在才一個多月,還沒有完全好,你叫他彆逞強,過了三個月再說。”
人群中有人聽到景嶽先生四個字也抬頭走了過來,拱手施禮。
“可是會稽張景嶽當麵?”
張介賓看著此人四十多歲,正直壯年,穿著青布曳撒,腰係小皂絛,頭上戴的是圓帽,腳上穿的是白皮靴。這是同行啊,當即麵露微笑,點頭致意。
“正是張介賓。”
“見過景嶽先生,在下姑蘇吳有性吳又可,先師生前曾與先生一道赴京求學,回來後跟諸弟子提起先生,都是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