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很快將院中的所有人捉拿,李實看了眼高文采,高文采點頭。
“全部押回錦衣衛,此院封了。”
又低聲對手下吩咐,“手放乾淨點,未必是死罪,出了事彆怪我沒提醒你。”
曹文衡跟張延登錯身而過,停住腳步。
“何罪?”
“不知,問啥答啥吧。若是清白,會有人救你的。”
曹文衡隻得跟隨錦衣衛走,他突然發現,門外還有大批錦衣衛停在原地,並沒有押送他走。一瞬間他有些慌了,大案?不隻他一個,腦海中極速閃回,自己最近牽扯進了何事?
南太仆寺卿王化貞今天不值夜,在書房躺椅上一邊喝著養生茶,一邊看著書。
老仆輕輕敲打著王化貞的翹在凳子上雙腿。
“老爺你可收著點,不比年輕時候了,有轎子不坐,非得騎馬,這下受不了吧。”
王化貞一笑,“老爺我倒是想坐轎,驤雲衛的韃子兵等不起。皇差難辦啊,放心,過了年老爺就準備乞骸骨了。”
“老爺不準備回北京了?”
“當今這位小爺可不好伺候哦,親自上過戰場的,有些手段老夫都看不明白,回北京不合算了。”
“可是那五萬兩——”
“噓,當交朋友了。”
老仆突然起身,走出書房,“外麵吵什——”。
一群錦衣衛突然衝過來,一下就把他製住,然後直接闖進了王化貞書房。
王化貞還躺在躺椅上,卻是瞬間臉色慘白,渾身無力。
都換皇帝了,還是逃不掉嗎?朝中究竟何人這麼大的恨?
南兵部右侍郎梁廷棟和南禮部尚書董其昌的住所僅僅一牆之隔,兩人經常串門。梁廷棟今日搞到兩條長江鰣魚,下值後邀請老董過來品嘗。
鰣魚雖然還遠遠沒有成為珍稀保護物種,但在南京全麵施行軍事管製的條件下,能弄到兩條實在不易。
董其昌年紀大了,吃魚需要人慢慢伺候,而且喝酒也喝得極慢。梁廷棟其實早已經飽了,但身為主人,還得耐心陪酒。
董其昌可不僅僅是書畫出名,對梁廷棟而言,這老家夥的政治能量和資源其實還相當豐富的。單單是內閣,他就能同時和來閣老、張閣老、徐閣老三位都能說上話。
“鰣魚肉美,若依老夫口味,尚不如太湖三白。”
“遵大宗伯吩咐,下次無它定弄一盤太湖三白。”
“可彆叫老夫大宗伯,周吳江在南京,他才是大宗伯。”
“哈哈,大宗伯這個笑話。周文岸蠢人一個,若非牧齋兄也來了南京,孝陵大門往哪邊開我看他都不知道。”
“無它休要背後說人怪話,周吳江能當時大宗伯,總是有他的本事的。”
“純粹是捧閹黨臭腳換來的,待皇上稍長,就會認清他的真麵目。”
“喝酒。”董其昌舉杯。“提到皇上,老夫怎麼覺得皇上短時間內不會回北京了。”
皇帝沒來時,董其昌十分盼望把皇帝留在南京,南京重新成為大明首都。皇帝來了後,短短幾日,董其昌態度大變,開始盼望皇帝早點走了。
梁廷棟不在意這些,舉杯歎息。
“隔離大營都開始死人了,孝陵大祭不知道皇上還會不會舉行。至少也要大祭後,疫情平息了,皇上才會離開的。”
此時,劇烈的響動從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如同千軍同臨,梁廷棟和董其昌皆驚愕起身,然後雙雙被一屋的飛魚服震懾不動。
很快,熱鬨的酒宴就隻剩董其昌一個人有些呆愣的望著一桌殘羹,耳邊依稀還有梁廷棟臨走時的低語。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