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張介賓和吳有性在小聲探討醫術,張介賓還很不客氣的從朱慈炅的小書櫥裡找到了進獻版的《本草綱目》,這個可比南京私印版的《本草綱目》少了很多錯彆字。
這本被朱慈炅的皇曾祖束之高閣的原版《本草綱目》,被朱慈炅下令大規模刊印,目前還處在校稿階段。
邱致中申請從北京司禮監和國子監調了不少人和機器南下,但人剛到又有新任務。這校對已經校了很久了,依然遙遙無期,現在天下還是就此一本。
朱慈炅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他在筆記本上回憶記錄***蛙島土地改革的措施,很明顯這個措施更適合大明,但就是這個對於大明來說,也是前進了一大步的政治瘋子。
朱慈炅感覺自己有些操之過急,那怕僅僅是在應天府施行,也必然影響全國。“耕者有其田”的千年夢想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自己的軍事實力還不夠啊。
不過單單“減租減息”應該刺激還不算大,收回親王和勳貴的土地後施行“官田放領”,才會涉及到土地所有權的變更。
朱慈炅非常擔心這會引爆大明,他覺得應該溫水煮青蛙,先慢慢形成事實,再上升為國策。他改用朱筆在筆記本上鄭重寫下“重啟三年正式施行”。
朱筆剛落,劉一燝就領著一群人進來了。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位名醫大禮參拜,朱慈炅和顏賜座,禦書房內重新排定坐次。
劉一燝一身蟒袍賜服微閉雙眼,靠坐在首席,眼神中有些疑惑。看小皇帝神態,似乎不像是任太後生病。
張介賓以無品無級的天工院行走,領銜眾名醫,位居次席。他神情有些嚴肅,因為他清楚小皇帝召見名醫的目的。
王肯堂身著緋色雲雁官袍,堂堂正四品官員,坐在了張介賓之後。在座就數王肯堂年紀最大,他已經遞交了致仕的文書,北京還沒有來得及批準,沒想到會遇到大疫,還有機會真正陛見。他目光沉穩,雖有禮遇,但也嚴守臣禮。
李中梓也有劉一燝送的青色官袍,緊隨在王肯堂之後。
他剛剛四十歲,不過是官宦世家,父輩更能和劉一燝這樣的大佬攀得上關係。李中梓的伯父曾在劉一燝父親手下做事,與劉一燝的兄長算是同年,兩家倒也稱得上世交。
不過,李中梓沒有考上科舉,隻能研究醫術,倒也小有名氣,早早混了個禦醫的名頭,回鄉借此收徒不少,有些開宗立派的企圖。
劉一燝召他來南京,反而把他搞得有些左右為難了,不知道要走仕途還是繼續醫道。他坐在禦書房的賜座上,臉上還是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的。
趙獻可身上並無官職,可吳有性的十品官連官服都沒有,他以後輩姿態坐到了最後。
趙獻可比張介賓略小幾歲,他同樣是研究溫補學的大佬,與張介賓某些理念甚至不謀而合,有人以張趙並稱二人。
他奉勤王詔而來,倒是沒有入仕的企圖,隻想著看能不能為南京大疫幫上忙,純粹隻想多救點人。
陛見這事,趙獻可很是平靜,三歲娃娃頂得了什麼事?早點給老夫安排工作,早些上手救人,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沒求用。
待眾名醫坐好,田維章和吳良輔分彆給他們上茶,朱慈炅吩咐劉應坤。
“你出去看看,翁中書在忙,就把他身邊的小秀才叫進來做記錄。”
李世熊差點站不穩,心情激動的準備筆墨紙硯,居然坐在了朱慈炅側後,原本給房袖準備的位置上。禦書房開始設置的書桌,新裝修後搬出去了,隻有房袖坐位前有張桌子,原本是放果盤茶水的。
“大明禦前醫療工作會議”在朱慈炅喝了一口竹葉泡開水後正式開幕。
“吳醫生,將你關於劉娥的診斷情況通報給諸位名醫吧。朕要聽取諸位的獨立判斷,以為參考,決斷防疫事務,請諸君務必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