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證據。但鑄幣廠用的銅料隻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德興,一個是雲南,德興出事,那就隻能雲南補了。皇上,常家在雲南也耕耘了上百年。”
曹化淳大驚失色,暴怒開口。
“李公公平時就是拿這些莫須有的事情蠱惑皇上嗎?常指揮去鬆江給魏國公撐場子,已經去了三天了,昨日德興的事才傳回來,他人都不在,如何壓下此事?”
曹化淳平時的事太多,他很少在小皇帝身邊,一般也是談事,像今天這麼閒聊相當罕見。曹化淳對朱慈炅其實是相當感恩和敬佩的,但朱慈炅有些做法他也不能理解。
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就是這個李實在大內使壞。他的義父王安和同僚楊朝都說過,李實,小人也,曹化淳不知道小皇帝為什麼會重用這個小人,但他決定豁出去了。
李實非常驚訝,王坤也非常驚訝,隻有朱慈炅有點懵,小眼珠急轉。曹大璫這話讓英明神武的朱慈炅很不開心,朕那麼容易被蠱惑?
李實昂起頭,麵露冷笑。
“曹公公和常侯爺關係不一般啊,這麼了解常侯爺的行程?”
曹化淳臉帶冰霜,言語如刺。
“戶部銀行和工部銀行在鬆江開分店,當然要錦衣衛保護。你們東廠事忙,哪有閒心過問國事,我們沒有貢金也請不起你們啊。”
朱慈炅眼瞼低垂,臉色非常難看,他不看李實,也不看曹化淳,似乎專心研究麵前石桌的紋路。
李實的火氣也上來了,他知道小皇帝可能要發飆了,但這事是曹化淳莫名其妙挑起的,作為南京東廠的話事人,他沒有退路。
“曹公公真是清如水,廉如鏡啊!”
曹化淳很清楚自己在小皇帝身邊的地位,李實的位置可以有無數人替代,但自己這個位置,隻有一個王之心可替,王之心還被趕走了。
東廠的黑窟窿,需要有個人捅破了,李實的作為,已經侵犯到了所有內宦的生存,要兌子,曹化淳毫無畏懼。
“李公公不知道查出咱家什麼違法亂紀、貪汙腐敗的事了,大可以向小皇爺稟報,我們正好當麵對質。”
李實一聲冷笑。
“蘇州新開了一家皇家糕點鋪,曹公公知道吧?”
曹化淳有些疑惑,但他自認坦蕩,絲毫不懼。
“那是瑞王掛在皇親投資公司旗下的產業,我管不了。東廠如果覺得皇家二字僭越了,大可以和瑞王爺談。”
李實胸有成竹。
“這家糕點鋪的掌櫃叫曹化春,不知道曹公公認識不?如果我沒有記錯,曹化春因京營衝擊皇店一案已經被禁止三代不準經商。”
曹化淳臉色大變,怔怔的看著李實。他實在沒有想到李實會從他大哥下手,更沒想到李實對他早有惡意,這種黑料隨時可以拿出來,他忍不住胸口有些發涼。
李實乘勝追擊。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家皇家糕點鋪的產品全是皇家寶源旗下的產品。曹公公是和瑞親王私下有什麼利益交換嗎?”
曹化淳本來心慌得厲害,但李實畫蛇添足,誣陷他和親王勾結,他反而鎮定下來。
“是不是家兄沒有給東廠上貢?這事李公公要見諒,家兄受了瑞王大恩,他不敢隨意開銷瑞王的銀子的。要不,老曹替家兄補上這份?”
朱慈炅見過文官在他麵前互相攻擊的,但內廷他還是第一次見,他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啪”的一聲,朱慈炅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反震很痛,小胖手掌心泛紅。
“夠了!王坤,回慈慶宮,朕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