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手中一直握著的魚竿隨手遞給了譚進,快速從小馬劄上起身,轉身朝旁邊的涼亭走去,身上的小披風輕輕飛舞,像極了他此時沒有外露的心情。
這個鄭芝龍,朱慈炅其實已經放棄了,沒想到還有驚喜。
沈壽崇去趟台灣損失幾艘船,去趟北京又損失幾艘船,還都沒有打過仗,就是單純的出海走走,朱慈炅再家大業大也受不了這樣的消耗。
雖然朱慈炅知道這是南直衛所的鍋,怪不了沈壽崇,但他心裡就是極度不爽。人家開車前都要檢查,你出海前不檢查的嗎?沉海裡,連廢木料都回收不回來。
沈狀元雖然是沈武統家的公子,但實話講,他之前也沒有出海,海軍怎麼玩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是被朱慈炅趕鴨子上架。
大明將領就沒有正宗的海軍將領,俞大猷、陳璘這種海戰名將也不例外。大明朝廷也沒有真正重視過海軍,即便露梁海戰這種殲敵好幾萬的戰役也根本沒有詳細戰史記錄,全是文人臆測。
朱慈炅在涼亭裡找了個石凳坐下,努力掩蓋住自己喜怒。他看向王坤,反而沒有詢問鄭芝龍的細節。
“饒州鎮嶽衛的指揮官是誰?”
王坤趕緊打開手中小冊。
“遊擊**會。
**會世襲羽林衛百戶,先編入陛下太子時親衛營。先帝大行時有功,編入勇士營百戶,後因罪降為武驤左衛旗官。新六衛整編時,入選皇驍衛不就,為鎮嶽衛試百戶、百戶。
廣濟倉之戰斬首七具,升副千戶。燕山大戰斬白甲兩員,雜兵逾十。夜戰帶傷追敵取蒙古千戶首級和建州甲喇章京首級各一。戰後敘功,升千戶。南京整編,升遊擊將軍。
孫參謀有批語:忠誠可靠,悍勇善戰,然驕狂自大,紀律堪憂。**會曾榮獲新六衛全軍大比武第十名。”
朱慈炅一下想起來,他認識這個**會。
他在太子時曾與魏選侍相遇,就是這個**會對魏選侍拔刀相見,當時魏忠賢可是如日中天。
他在燕山時看望傷兵也見過**會,身上箭傷刀傷縱橫,裹了一身浸血白布,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還告訴朱慈炅,夜戰是他脫力了,不然不會回傷兵營,害他少殺了不少韃子。
朱慈炅有些失語了。這個**會可是根正苗紅的朱慈炅嫡係,甚至是最早的那三百人。百戰餘生可能誇張,但確實一路追隨的。
彆說他依規殺賊,就是犯規了,朱慈炅也要考慮保他的。
有些東西是超脫於所謂正義規則的,朱慈炅早有覺悟。
當初熾羽衛的劉世茂就是如此,如今改了名字叫劉餘,就在南京紫禁城中擔任密衛,說不定就在朱慈炅兩三百步內。
朱慈炅非常反感大明軍隊的家丁,但當他指揮上大軍後,提拔的也是自己的親信,這讓他感覺自己在被撕裂。
“王坤你代朕寫信給他,問問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想的?”
朱慈炅真不想管這事了,李實卻陪著笑臉。
“皇上說的可是德興礦變的事?”
朱慈炅抬眼看他。
“東廠有什麼情報?”
李實晃著頭。
“奴婢這裡沒有,但奴婢卻知道錦衣衛有人想壓下此事。”
朱慈炅強壓下心中震怒,擠出微笑。
“誰?”
李實很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