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似乎覺得自己給出了一個合格的答案,也露出笑容。
“其實人和這螳螂也一樣,人生在世,總會有汗漬,灰塵,汙穢,但勤洗澡就行了。不過,天氣涼了,陛下尚幼,陛下最好不要洗澡了,實在難受,擦拭即可。”
徐光啟看向一旁的房袖,
“房尚儀可要記住。”
房袖連連點頭,她可聽不出來徐光啟洗澡論的言外之意。
朱慈炅有些好笑,也不想討論沉重的話題了。
“蘇州商人想要效仿南京,自己建造一座新蘇州城。徐先生怎麼看這事?”
徐光啟頗為驚訝。
“老臣怎麼不知道此事?劉閣老說的?”
朱慈炅搖頭。
“馬士英直接上奏給朕的。他是朕親自提拔的嘛,肯定不會按程序上報,不然怎麼顯示與朕的親密關係。”
徐光啟差點沒繃住,感覺腮幫子都有點疼。
“陛下不可取笑大臣,馬士英應該也是忠誠之士。”
朱慈炅連忙點頭。“當然,朕又沒說他不忠。”
徐光啟收斂笑意,看了眼王坤等人。
“宮中有人把陛下南京新城的建設模式透露出去了?”
朱慈炅直接否定。
“不會,隻要有心人稍微關注下就會明白,又不是啥了不得的套路,世上的聰明人很多的。你們徐家都能投資染坊,人家蘇州人發現房商商機有什麼奇怪的?”
徐光啟喉頭微動,偷眼看向禦座稚顏似乎並無慍色,他也就不再自找沒趣。
“陛下的意思是準許?”
朱慈炅沉吟。
“朕還沒有想好。如果同意,水泥,砂石,木廠,甚至鐵廠很多產業都能大力發展。朕擔心有兩個,他們的財力恐怕還是不足,遲早會把目光投向兩大銀行。
大明的財富分配是兩極分化極其嚴重的,而一個城市的健康發展需要的是數量不菲的中產,他們才是房商行業的支柱,大明這個中產層級嚴重不足,南京是特例。
朕擔心蘇州短期內房商業恐怕沒有多大前景,雖然馬士英吹噓蘇州不差南京,朕還是對他們有破產的擔憂,擔心進而影響到兩大銀行。
第二點就是皇勳公司,朕承諾了將建築業分給他們的,如果同意蘇州,等於食言,公侯後肯定不乾,南京已經開工這麼久了,朕擔心會對這邊也有影響。”
徐光啟很認真的想了想,右手拇指細點指節,然後論斷。
“陛下可以同意。不過要加上條件,讓他們先交保證金,朝廷監管。蘇州要建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動工了,他們必然還要募集資金,陛下的同意就是他們財力。
至於蘇州的房產前景,陛下完全不用擔心。蘇州人比皇上想的有錢,或許他們根本不需要到銀行借錢。況且,老臣估計,他們最想建的是大工坊,自用不會少。
至於陛下說的中產,隻要他們開工了,中產自然就有了。這就是個先雞還是先蛋的問題,蘇州人自己會想明白的。
至於公侯,陛下可以直接和他們說啊,陛下又不是他們的奶媽,什麼都要幫他們考慮,他們的能量還小了嗎?
老臣家鄉來信,這幫人霸道得很,有同行在,也可以打擊下他們的囂張氣焰,日月商會不也有陛下股份,陛下不可厚此薄彼。
如果他們有意見,陛下不是還要建上海港嗎?天下有賺得完的銀子嗎?”
朱慈炅有點恍然,自己似乎好像確實想得太複雜了。他完全忽略了徐光啟為鬆江發聲,要借機推動上海港的小心思。一拍禦案。
“徐先生言之有理。”
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劉一燝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