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軍的中軍大營正對著海州城,不過朱可貞可沒有滿桂頭鐵,跑到海州城下立營,他在三岔河邊上就立營了。
這個位置讓建奴非常難受,本來要去攻打蓋州的鑲紅旗杜度被迫停在了海州,本來要去收拾滿桂的鑲黃旗豪格也停在了平山台,哨探上報的朱可貞六萬大軍太嚇人。
豪格和杜度也不敢像莽古爾泰和濟爾哈朗一樣不停騷擾,朱可貞大營不僅牢靠,裡麵還有不少大炮,火銃,杜度已經吃了大虧。
杜度的人甚至摸不到朱可貞營盤的邊角,這和莽古爾泰動不動破營簡直天差地彆,試探兩次之後,杜度也開始相信朱可貞沒有六萬也有三萬人馬了。
同樣是明軍大營,朱可貞和滿桂最大的區彆就是,朱可貞的大營是更專業一點的後勤營搭建的,這也是朱慈炅戰略思想對明軍的改變。
當初那隻各地義勇組成的龐大後勤營,戰後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解散,而是精挑細選留下了一隻五千六百人的專業後勤營。
但是,沒有人看得上這隻標準衛所編製的非戰之兵,朱慈炅自己又帶不走,隻能朱慈炅的嫡係朱可貞受用。
這隻部隊不能上戰場打硬仗,朱可貞其實也瞧不上,反正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雖然他們的軍餉比較低,但也不能白白養著,所以朱可貞也隻能帶著出征。
朱可貞的大本營中,還有一隻非戰隊成員,那就是曹娘子的衛生隊,其中還有兩百多人的健婦。
衛生隊人人都想要,但大明可沒有帶不能戰鬥的女人上戰場的事,曹娘子這幫人太麻煩,又都不想要,反正是皇帝弄出來的事,朱可貞一並受累。
除卻非戰鬥人員,朱可貞的大營,實際上的戰兵數量,隻有五千。建奴一直防著他支援滿桂,他自己知道自己哪都去不了,除非要找死,還要把後勤營一並搭上。
朱可貞手下遊擊都沒有剩一個,參將倒有一個騎兵參將馬繼俊。
馬繼俊履曆比較豐富,宣大世襲百戶,後來因功調入三千營參將,又幸運的入選驤雲衛,依然為參將。
不過運氣比較差,朱慈炅親征時他還沒到薊州就受了重傷,後麵的戰功一點沒有撈到,戰後還是參將。
這次也比較倒黴,朱可貞要留兩人在身邊,公平抽簽,馬繼俊中彩。
另一位大獎獲得者羅光烈已經移師塔山了,打下來也不能不管,何況那位置還是深入遼東腹地的諸將歸路。
朱可貞可不想那麼多人有去無回,就算有預案,可以從東江回,朱可貞還是想多保留一條安全通道,再說還有遼民南歸。
朱可貞守在三岔河,開始還有事,隨著大營的冰牆也壘越高,烏龜殼越來越嚴實,他其實有點無所事事了。杜度也不是傻子,碰兩次碰得頭破血流還來送人頭。
朱可貞非常舒服的穿著長袍,一個人在大營中軍大帳的沙盤邊觀察地形,推測敵軍動向。大營不僅有沙盤,還有熱氣騰騰的火爐,甚至現燒的開水,也就是朱可貞不喜歡喝茶,否則日子不要太愜意。
後勤營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馬繼俊掀開厚厚的帳簾,帶了一串冷風進到大帳,直奔帥案,毫不客氣的拿起朱可貞幾乎沒喝過的茶壺直接灌了兩口。
喝完直接到火爐架上拎起水壺加水,還嫌棄不已。
“總鎮,你這茶水都冷了,黃山毛峰欸,暴殄天物。”
朱可貞對手下還是比較隨和的,他頭也沒抬。
“喜歡你就多喝點吧,你們汪指揮送的,不多了。”
馬繼俊歎了一口氣,
“驤雲衛怕是回不去了。總鎮,我現在可是你的兵,莫非還嫌棄我不成。”
朱可貞將手中小旗子插在一個山頭,感覺這位置比較重要,又找地圖對照,頓時不開心了,這裡是連山關,建奴肯定有防禦啊。
他漫不經心的回應馬繼俊。
“前幾天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吵著說我昭武衛的欺負你驤雲衛的,壓著你不讓你立功。”
馬繼俊當即不認。
“哪個王八蛋胡說八道,總鎮,天地良心,我可沒說過。”
朱可貞抬頭看著他,馬繼俊毫無愧色,打死不認,坦然對視,惹得朱可貞展顏一笑,將手中小旗子扔到一邊,坐回帥位。
“這一仗,怕是要死很多人啊。”
馬繼俊趕緊上前,用他喝過的手中茶壺給朱可貞倒了半碗。
“打仗哪有不死人,隻要建奴比我們死得多就行。”
朱可貞可是精細人,那像北方漢子這麼粗魯,當然不會喝。他心中藏著的也是不能對人言說的憂傷,萬幸的是,範景文並不是簡單的把人當炮灰用,朱可貞已經很感激了。
他轉移注意力。
“有傷兵送回來?”
馬繼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