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慈寧宮佛堂內,慈安張太後在小宮女的攙扶下起身,李朝欽出現在門口。
張嫣還很年輕,並不需要人攙扶,小宮女的攙扶動作更像是一種太後威儀,張太後輕輕推開了。
“你這老奴鬼鬼祟祟的,有什麼事?”
李朝欽賠著笑臉,佝僂著身體。
“娘娘,榮昌懿國大長公主和成國公太夫人求見。”
張嫣停住腳步,看著李朝欽。
“是關於錦州的事嗎?不是說朱純臣和楊光龍都沒事嗎?”
李朝欽頭顱更低了。
“聽說小皇爺今天有旨意傳回來,有些風聲傳出來。”
張嫣俏臉泛起笑容。
“皇兒有什麼旨意?”
李朝欽有些支吾。
“成國公削爵,朱純臣和楊光龍貶為庶人,據說,據說還要服十年苦役。”
張嫣笑容頓斂,一臉凝重。
“怎麼會這樣,外朝不是說滿桂是罪魁禍首嗎?”
李朝欽雙掌緊握,他同樣嚇壞了。
因為皇帝不在皇宮,大內諸位大璫或多或少都有些放鬆了,一個個鼻孔比眼睛高,隻要他們互相默許,許多事就可以做了。
但朱慈炅這次的聖旨證明,皇帝就算不在也依然掌控著大內,最讓人不安的是,皇帝依靠的不是幾位大璫。
“奴婢也不清楚,或許是小皇爺另有消息渠道,滿桂追封伯爵,陛下還讓四王兩國公兩閣老給滿桂扶棺。”
張嫣有點不知所措,望著李朝欽。
“李公公也在朝中多年,你覺得皇帝是什麼意思?”
李朝欽抿了抿嘴唇。
“陛下應該是敲山震虎,順便測試下北京的服從。奴婢聽到消息,方懋昌在山東整軍備戰,如果陛下的旨意得不到遵守,恐怕,奴婢擔心陛下會直接以南京取代北京。”
張嫣臉色大變,沉默許久,遲疑的轉動著手中佛珠。
“告訴外麵,哀家身體不適,最近沒法見客。”
李朝欽連忙點頭,
“是。”
張嫣又叫住他,
“等等,朱純臣之後,誰掌京營?”
李朝欽回首。
“鎮遠侯顧肇跡。”
北京司禮監,王體乾站在主位,幾位秉筆全部跪伏於地,
“好了,皇上的旨意就是如此,都起來吧。”
劉若愚其實沒有跪多久,但似乎依然覺得腿麻,有些站不穩。年輕的高時明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