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朱慈炅有一項重要的活動,那就是任太後的二十“大壽”。這個事讓他震驚到無語,他媽十五歲就懷上他了,這叫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因為榮老公已經到神宮監去了,董貴進獻釣竿有功,被朱慈炅任命為慈慶宮總管,太後生辰臨近,他已經沒空陪朱慈炅釣魚了。
朱慈炅自己一個人釣著有些無趣,往往試兩竿就不想釣了。其實也是陝西的事,讓他的心情遠沒有外表看上去的輕鬆。
彆人不知道,但他心裡卻清楚,至少表麵上推翻大明的就是陝西人。他和曆史上的皇五叔應對完全不一樣,他有銀子有軍隊,甚至還壓製了東北,他隱隱已經有信心避免這場民亂了。
結果王嘉胤捅破的窗戶紙,讓朱慈炅的信心大受打擊,大明不是亡於天災,而是亡於人禍啊。而這人禍,對於他而言,有些無解。
這是係統性的官僚腐敗,是三百年大明體製的積弊,要真正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有答案,那就是改朝換代,最少又能撐兩三百年。
悲劇的是,他就是這個朝代的繼承者,他是大明皇帝。他不能自己給自己一刀,所以他隻能在大明的框架下改良,
重啟改革,朱慈炅自我感覺還是不錯的。最失敗的莫過於督政院,但皇權下鄉很成功啊,十品官就很不錯。
但他創立白澤衛後,朱慈炅才恍然發現,所謂的十品官大部分依然是士紳,除了衛所改製而來的皇民村莊,大部分地方,他其實改了個寂寞。
有些地方,甚至比改製之前更一言難儘。整體而言,南直比之前稍好了一點,至少經濟發展了,其他其實變化並不明顯。
最成功的地方反而是大兵鎮壓之後的常熟,事實充分證明了,不見血的改革都是糊弄人的。所以,雖然沒有山東的情報,但朱慈炅依然覺得山東肯定改得比南直好。
上午朱慈炅去禦湖邊甩了兩竿,釣起來一條小雜魚,讓他很不開心,扔了釣竿就回禦書房了。朱慈炅進殿的時候,已經看到昭武衛指揮解學熊躲在衛兵隊伍裡。
李若璉去了廣東,沈壽崇應該已經在印度洋上了,昭武衛指揮就剩他一個了。朱慈炅一時沒想到昭武衛有什麼事,而且高宇順也沒來,索性裝沒看見鬼鬼祟祟的他。
盧九德去皇家幼兒園也已經回來了,正在整理禦案上的文書,朱慈炅看著他目光躲閃,也是奇奇怪怪的。
“有什麼事嗎?”朱慈炅皺著眉頭,坐到禦座上。
盧九德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
“剛剛孫參謀來過了,他說有重要文書要皇爺禦批,奴婢這就去叫他。”
朱慈炅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叫住往外走的盧九德。
“是誰?”
盧九德愕然回頭。
“皇爺說什麼?”
朱慈炅臉色冰寒,冷聲開口。
“朕問是誰?”
盧九德身形一僵,突然跪倒。
“皇爺,是焦龍文。”
焦龍文,昭武衛參將,天啟八年武進士,南直如皋、通州、海門警備區指揮。授重啟短劍、長城銅製衛國勳章獲得者。
朱慈炅有一瞬間的呆滯,重啟武進士基本留在了平遼,隨他南下的除了幾個指揮,就隻有焦龍文等三人了。
這個人善使大刀,曾經當著朱慈炅的麵一刀劈斷樹樁,這份功力,重啟武進士裡沒人能做到。朱慈炅還記得當初沒斷臂的溫如孔不服氣,一刀下去反而把刀卷刃了,惹得一片哄笑。
燕山大戰時,他是護衛在朱慈炅身前的將領,朱慈炅下令全軍衝鋒後他才真正上陣。他帶領的部隊殲滅了一整隻蒙古軍,他本人是拎著兩個蒙古萬戶和一個建奴白甲的首級回來報功的。
朱慈炅閉著眼仿佛都還能看到他回營時的一身血腥,焦龍文是少有幾個沒有在燕山受傷的將領,韃子沒有傷他分毫,銀子傷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