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王小小帶著賀瑾出發,去家屬院的供銷社。
王小小拿著推車出門,軍屬院供銷社門口已經將近十人來排隊了,是隨軍的婆娘和乾部子女。
每月25日,這個是軍官特殊采購日。
賀瑾都站不穩了,王小小把他丟進推車裡,讓他睡,她自己也進去,縮在另一邊。
王小小對後麵的大媽說:“黃嬸子,供銷社開門了,叫我們一聲,今天終於可以吃紅燒肉了。”
“小小,睡吧睡吧,開門叫你”黃嬸爽氣的說。
王小小也沒有辦法,她懶得理(不敢)她們,她們巨能說,她隻想吃瓜,沒想當瓜。
政策政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軍用罐頭和壓縮餅乾隻能送,不能換給任何人,這是剛需。
但是煙、白糖適當在家屬院調劑是沒有問題。
比如黃嬸就把自家男人的煙給換完了。
比如陸嬸把自家男人罵死了,煙還是牢牢守著不肯換。
比如一團長的老婆又偷偷來取軍官證領取物資了。
領軍官證領取物資,要麼像王小小得到王德勝的授權做登記,不然必須本人親自來取,
王小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天剛蒙蒙亮,供銷社的老張頭打著哈欠拉開鐵門。
黃嬸馬上喊,:“小小,小瑾起來了”
王小小跳了出來,賀瑾也迷迷糊糊站了起來,王小小嫌棄他動作慢,把他提了出來。
王小小從兜裡掏出三本軍官證一本是她爹的,一本後媽,一本是賀瑾爹的。兩個團長一個排長,意味著等下又是被人羨慕的一天,畢竟能來拿這個物資,是要本人同意的。
等了一會兒,輪到他們。
供銷社的售貨員老張頭打著哈欠:“小小,賀瑾,又替你們爹、後媽來領?”
王小小麵無表情地遞上軍官證:“張叔,我們爹這個月的配額,全領了。”
賀瑾笑嘻嘻地湊上去:“對,全領!”
老張頭翻了翻軍官證,確認無誤後,轉身進了櫃台。
老張頭慢悠悠地清點著物資,嘴裡還念叨:“小小啊,你爹和我在自留地乾活的時候說了,他的煙要求自己領,你確定全領?不留點給他?”
“都要牡丹。”王小小把軍官證按在櫃台上,"白糖秤高高的。"
老張頭搖搖頭,把兩罐水果罐頭一罐牛肉罐頭、半斤白糖、五包牡丹香煙、2塊軍用壓縮餅乾推到櫃台上。
王小小迅速把拆開的香煙塞進賀瑾的軍用挎包裡,剩下的全部丟進軍用背包。
賀瑾的配額比王小小多一些4罐罐頭,選了2罐紅燒肉和2罐午餐肉、1斤白糖、5包牡丹煙、2包軍用壓縮餅乾。
後娘是排長,配額就少了很多,隻能一個罐頭魚肉罐頭、0.2斤白糖、一包大前門煙。
這些東西,錢是從工資扣的,軍官證領取物資需要簽字,王小小和賀瑾正大光明寫自己的名字,他們都有證明的。
王小小把軍屬副食本都帶來了,轉到隔壁的供銷社櫃台。
這副食裡麵買東西是不要票的,但是要錢。
能買的東西更加少了。
比如過冬的蘿卜白菜不要票,但是限額。
比如每月的每戶一月3斤的鹹菜;
比如隻有副團以上才能有的一個月1斤的粉絲(綠豆粉絲、紅薯粉絲隨機。)
王小小把軍屬副食本往櫃台上一拍,眼睛往貨架後麵瞟:“林姨,今兒有粉絲沒?”
林姨笑著說:“就你眼見,昨天下午才到,副團以上才能買,限購一斤,你爹是團長,倒是夠格。”
王小小眼睛一亮,趕緊推賀瑾:“快,把你爹的證也拿出來!”
林姨小心翼翼地稱出兩份粉絲,每份剛好一斤,用舊報紙包好遞過去:“省著點吃,下個月還不知道有沒有呢。”
王小小麻利地把粉絲塞進背包,又指著櫃台角落的壇子:“鹹菜還有嗎?我家這個月的三斤還沒領。”
“有,但就剩醃蘿卜了,白菜幫子的早被搶光了。”林姨彎腰從壇子裡撈出蘿卜,甩了甩鹽水,過秤後包進油紙裡。
推車嘎吱嘎吱碾過晨霜,兩個影子被朝陽拉得老長。遠處供銷社門口,新一輪的爭吵正隱隱傳來——
“憑什麼她家能領兩斤白糖?我家才半斤!”
“人家是團長家屬,你男人就是個副營,心裡沒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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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們不回家,去我爹家乾嘛?”
“你爹的罐頭和煙放回去。”
“為什麼?這是我的,把煙留給他就好了,姐,你放心好了,我爹很有錢,能買很多東西。”
王小小不聽,來到賀瑾家,一看鎖打開了。
“我爹回來了。”
王小小進去的時候,賀建民靠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