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涼了再吃,現在燙嘴,紅紅花花回來正好可以吃。”她說著,把碗放到一邊,這種天氣,很快就會冷的。
賀瑾卻已經等不及了,湊過去使勁嗅了嗅,眼睛亮晶晶的:“姐,這個叫什麼?我從來沒吃過!”
王小小擦了擦手,隨便取了一個名字:“奶凍羹,用牛奶和雞蛋做的,比蒸蛋羹細嫩。”
賀瑾不走了,不停摸著奶凍羹,看它冷了沒有。
王小小嘴角抽抽,隻有在吃糖和零食上,小瑾才像小崽崽。
紅紅花花推門進屋時,帶進一股凜冽的寒氣,兩人鼻尖凍得通紅。
王小小看著她們回來,奶凍羹已經冷了,她用匕首貼著碗邊刮了一圈,倒扣在盤子中。
三人湊上前,盯著盤子裡顫巍巍的奶凍羹,焦糖汁正順著光滑的表麵緩緩流淌,在粗瓷盤上勾勒出琥珀色的紋路。
花花問:“老大,這是什麼好東西?”
賀瑾搶著說:“奶凍羹。”
王小小說:“去洗手,把奶凍羹拿到炕桌上,把搪瓷杯拿下來,我煮了紅棗桂圓糖水。”
紅紅站起來,從炕櫃裡取出四個印著"勞動光榮"的搪瓷杯,王小小把熱乎乎的糖水一人一杯倒好。
王小小坐在炕上。
賀瑾喜滋滋,他這碗裡的奶凍羹最多。
勺子碰觸碗底的聲響此起彼伏。
賀瑾舀起一勺,焦糖的甜與奶香在舌尖化開,細膩得像是吞下一口溫熱的雲。
他們既要活著,也要活好,生活要有點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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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王小小帶著賀瑾準備出門。
花花往灶膛裡添了把柴火,鍋裡燉著的骨頭湯正咕嘟咕嘟冒著泡。
她吩咐道,“花花,把豬肺切成薄片,等湯熬好了盛一碗給隔壁鄰居送一點過去。就說我在鋼鐵廠副食廠幫忙三天,得了些骨頭和豬肺,請大家嘗嘗鮮。”
花花正在往暖壺裡灌熱水,聞言抬起頭:“老大,要不要給周叔叔家也送點?他家小孫子前陣子發燒......”
王小小從櫥櫃深處又摸出個小布袋:"再加把乾香菇和二兩麅子肉,用那個砂鍋裝著,蓋上蓋子。"
王小小:“除了周叔叔家,其它家送湯的時候要當著其他人的麵。”
晨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時,王小小已經出了門。
紅紅和花花站在院子裡,看著隔壁幾戶人家的煙囪也都冒起了炊煙。
軍屬院的早晨總是這樣,各家各戶的動靜都互相看得見。
“劉奶奶!”紅紅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聲音清亮,“我家老大在副食廠幫忙三天,得了些骨頭湯,給您嘗嘗鮮!”
幾個正在院子裡掃雪的鄰居都抬起頭來。
張連長家的媳婦抱著孩子走出來,笑眯眯地說:“小小就是能乾,連殺豬的活都會。”
花花適時地接話:“可不是嘛,我們老大說了,都是鄰居,有什麼好東西要分著吃才香。”
那碗飄著油花的骨頭湯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誘人。
劉奶奶接過碗時,看著裡麵的香菇和多多的豬肺,笑容親切了:“哎喲,這怎麼好意思......”
“您慢慢吃,碗不急著還。”花花擺擺手,又轉向其他鄰居,“各位嬸子,鍋裡還有,一會兒都來盛點啊!”
回到屋裡,紅紅小聲問:“真的要送這麼多家?”
花花往灶膛裡添了根柴火:“你傻啊?單送一家,其他人怎麼想?”
鍋裡的湯還在翻滾,豬肺片在乳白色的湯裡沉浮,“老大說得對,在這院裡,麵上都得過得去。姐,拿個碗來,豬肺給她們一兩片就行了,剩下我們四人自己吃。”
此時王小小已經走到了鋼鐵廠門口
孫科長老遠看見她就擠出個笑臉,昨天的臨時工點頭哈腰地遞上熱茶。
她接過茶,順手把證明折好塞進內兜,殺豬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今天還是五頭?"孫科長搓著手問。
王小小抿了口茶,茶葉梗在嘴裡打了個轉:“可以,補足工錢就行。”
孫科長肯定的說:“那是當然,再給你半個豬頭?”
王小小點點頭說:“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