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坐在火車上,五個人去十三叔那邊,全部半票,坐在硬座上。
人數太多,硬臥坐不起。
她就是太心軟了,看著正義豬豬的眼睛後,就舍不得拒絕他和舍不得打他。
她先把正義豬豬交給丁爸,叫丁爸教他一下,這一個月她太可憐了,為了正義豬豬,她都耽誤行程一個月了,三伯和兩個三伯母辛苦了。
王繼軍回過神來:“姑姑,你就把我丟回老家嗎?我是你的大侄子,你最親親大伯的孫子,你舍得嗎?”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她的確不想把他留在老家,畢竟她有事出去,他可以照顧紅紅花花。
更因為他正根紅苗,他去二科她辦公室,暢通無阻。
換一句話說,她和軍軍兩人如果同時去了非核心的敏感區域,軍軍是天真活潑,而她要寫檢討。
因為他是三代軍人,滿門忠烈。
而自己是二代軍人。
軍軍就是“可信”的代名詞,他是可以橫著走的孩子[當然,是在紀律允許的範圍內,隻要他不犯法不犯原則錯誤],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忠誠,隻會關心他的成長。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軍軍,你的食量不小,你一分錢都沒有,我留下你有什麼好處?說出三個,我就留下你。”
王繼軍拿出小手數了起來:“我可以自由進入二科;我可以去縣裡給你買合法灰色東西;我力氣大,我可以打獵,保護紅紅花花;你的活我都可以做;我可以每半年去看大伯五伯,給他們送物質;最重要的是我正根紅苗,基本上我不過分,到處是寬容;最最最最要的是,我聽姑姑你的話,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走。”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你今天的話”
他們穿的全部麻衣麻褲,因為老丁下達“一律便裝,注意保密,按時歸隊,睜大眼睛看看我們軍的門麵。”的指令。
火車哐當哐當地行駛著,車廂裡彌漫著各種氣味和嘈雜的人聲。王小小五人擠在硬座上,雖然擁擠,但也自成一角小小的天地。
行程過了幾站,在一個大站停靠後,車廂入口處傳來一陣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
隻見好兩名穿著軍裝的士兵,在一位班長的帶領下走進了車廂,他們後麵跟著一對老夫妻,兩個婦女抱著孩子。
他們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苟,身姿挺拔,眼神銳利,一看就是經過長期訓練、紀律嚴明的隊伍。
他們的出現,立刻讓喧鬨的車廂安靜了幾分,人們紛紛投去好奇和尊敬的目光。
車廂裡早已沒有空座,過道也站滿了人。
那位班長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車廂,最終,他的視線定格王小小另一邊,那裡坐著幾名同樣穿著軍便裝。
班長沒有說話,隻是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對身後的士兵們微微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身後的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走到那幾位坐著的戰友麵前,雙方互相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沒有多餘的言語。
為首的士兵對坐著的戰友平靜而清晰地低聲道:“起來,讓座。”
坐著的軍人立刻起身,沒有絲毫猶豫,乾脆利落地將座位讓了出來,自己站到了過道上。
這些剛剛搶到座位的士兵,並沒有自己坐下,而是立刻轉身,對著跟在他們後麵的老夫妻和兩個抱著婦女,做出了請的手勢,語氣也變得溫和:“老爹,大娘,嫂子,請坐。”
這一係列動作乾淨利落,沉默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種獨特的、內部才懂的默契。
王小小看著這幾個人,眼睛紅腫,瞬間知道了。
她的耳邊響起爹的話:“軍隊內部一項不成文但必須遵守的最高原則:保障軍屬,就是鞏固戰鬥力;尊崇烈屬,就是尊崇軍隊的魂。”
她站了起來。
王繼軍小聲:“烈士家屬怎麼可以坐硬座?”
說完站了起來,就要去找乘務員買硬臥。
賀瑾一手拉著一個:“坐下,這是最好選擇,買坐票,是為了多給錢讓他們回去生活,錢用到刀刃上。”
賀瑾的話像一盆冷靜的清水,淋濕頭腦發熱的兩人。
王小小沉默地坐了下來,她明白賀瑾是對的。
最高的尊重,是理解和維護他們沉默的選擇。
軍軍第一次無奈地坐了下來,他咬著嘴唇,眼圈瞬間就紅了。他信仰的世界裡,英雄和他們的家人理應享受最好的,這種“省錢”的現實與他認知中的“應該”產生了劇烈的衝突,讓他感到一種無力又憋屈的難過。
夜幕,車廂裡亮起了昏黃的燈光,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
到了晚飯時間,周圍的人紛紛拿出自帶的乾糧,窩頭、餅子、煮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