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同誌,你要的東西。”秘書語氣平靜,眼神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顯然好奇她要石膏和繃帶做什麼,但紀律讓他沒有多問。
“謝謝首長!謝謝您!”王小小趕緊接過來,抱在懷裡,像得了什麼寶貝。
晚上,例行治療結束,殘肢要舒服不少。他心情顯然不錯,連帶著對王小小的“折騰”也多了幾分寬容。
王小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偷偷觀察他的神色,湊近了些,聲音裡帶上了一種難得的、軟糯的撒嬌語氣:
“大佬~您看,我給您治了這麼久的病,能不能送您一件禮物呀?”
首長眼睛都沒從書本上抬起來,下意識地以為又是辣醬之類的小吃食,便隨意地點了下頭:“嗯。”算是默許了。小崽崽有孝心,是好事。
他萬萬沒想到,王小小得到這個“嗯”字,如同拿到了尚方寶劍。
隻見她瞬間彈起來,臉上哪還有半點撒嬌的樣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度專注和專業的氣場。
她迅速打開那個牛皮紙包,拿出石膏繃帶和水盆,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小瑾!過來幫忙!按住這裡!”她低聲命令,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急促。
賀瑾雖然不明所以,但對姐姐的這種狀態極為熟悉,立刻上前配合。
首長這才覺得不對勁,剛想開口:“你……”
“大佬您彆動!千萬彆動!就保持這個姿勢!很快就好!”王小小語速極快,手上動作更快。
她將用水浸濕的石膏繃帶迅速而精準地一層層覆蓋在他大腿的殘端上,手法熟練得不像話。
首長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完全懵了,腦子裡第一反應是:中計了!這小崽崽居然在這兒等著我呢?!用辣醬麻痹我,然後搞突然襲擊?!
他想發作,但殘端傳來的石膏凝固時的微熱感和堅硬的包裹感,以及王小小那副“誰敢打擾我工作我就跟誰拚命”的專業架勢,讓他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他隻能鐵青著臉,咬著後槽牙,從眼鏡片後射出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崽崽。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從剛才的溫熱再次降到了冰點以下。
賀瑾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隻能機械地執行姐姐的命令。
王小小卻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正在成型的陰模上。
十五分鐘後,她終於停下動作,小心翼翼地開始將初步凝固的石膏模取下。
她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度滿足和興奮的笑容,抬頭對上一張山雨欲來的臉。
“大佬!你看!陽模翻出來,修好之後,就能做出最貼合您殘端的接受腔了!保證比您現在這個通用款的舒服一百倍!這就是我送您的禮物!”
首長:“…………”
他現在終於徹底明白,中午她說的那些為了做假肢跑斷腿的故事,沒有半分誇張。
“小崽崽,是不是這裡是解剖台,你也敢叫老子躺上去做陰模?”
“大佬,您答應的~,再說了,解剖台的台麵是最好的,以後我的工作室也要弄個這樣的台麵。”
這個小崽崽,為了她的“專業”,是真的什麼都乾得出來!
王小小想到的事,這個陰模隻能有一個,她算是故意做陰模,第一,能讓大佬是知道賀瑾的聰明能乾;第二她要大佬的地址,這樣是她的一條退路。
王小小趕緊說:“小瑾,你給我把這個陰模要在兩個小時內,一定要把外部弄乾透。”
王小小的話音剛落,賀瑾眼中剛才的驚恐瞬間被一種全神貫注的銳利所取代。
他沒有任何猶豫或提問,仿佛大腦已經自動接收指令並開始執行。
“是!”他低喝一聲,立刻轉身行動。
隻見他的目光如同雷達般在狹小的包廂內快速掃過,大腦飛速計算著一切可利用的資源。
他要製作一個簡易的乾燥架。
賀瑾立刻動手,利索地拆開牛皮紙袋,折疊撕成硬紙板條,又找來麻繩捆紮,三兩下就做出一個穩固的鏤空支架。
他拿來幾個飯盒,衝去接滿滾燙開水,小心地圍在支架下方,保持距離,利用熱水散發的熱氣來烘烤。
他全神貫注,不時用手試探溫度,微微調整飯盒位置或開窗通風,精心控製著乾燥的過程。
賀瑾一臉求表揚:“姐,我搞定了,不管火車怎麼樣搖動,也不會掉下來,每隔20分鐘換水,2個小時保證外層乾透。”
王小小:“小瑾,你好厲害,這件事交給你了。”
賀瑾無聲地向首長證明著第一點:他或許衝動,但在需要技術和動手能力的時候,他絕對是那個“合格”的、能與姐姐“並肩作戰”的人。
王小小看著大佬:“大佬,你看到了吧!我弟弟是不是很厲害。”
首長鐵青的臉色在王小小那副“快誇我弟弟”的驕傲表情和賀瑾一絲不苟、專注調控溫度的側影前,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