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空倒懸!麵對最後七八柄呈品字形射來的長槍,她猛地一個後空翻,身體倒懸於半空,朝鳳鳴在手中舞出一片赤色光輪!“叮叮當當!”密集的脆響聲中,至少十幾柄長槍被精準地格擋、挑飛!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充滿了絕境求生的慘烈與不可思議的美感!當她落地時,腳下白骨森然的腳掌如果有的話)仿佛踏著無形的風,速度竟再次飆升,瞬間甩開了大部分追兵!
然而,仍有十數名速度最快、實力最強的武士,如同附骨之疽,緊追不舍!刀光劍影再次從身後襲來!
鳳華櫻眼神冰冷如萬載寒潭。她猛地抱緊孩子,雙腿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向著旁邊一處陡坡高高躍起!一名追得最急的武士從她下方撲過,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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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身體達到躍起最高點的瞬間!鳳華櫻在空中強行扭轉腰身,雙腳灌注了殘餘的所有力量,如同兩柄重錘,狠狠踹在那名撲空武士的後心!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
“噗!”那武士狂噴鮮血,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前飛撲,撞倒了後麵兩名同伴!
鳳華櫻則借著這反蹬之力,身體如同被強弓射出的箭矢,向著更遠處一片相對開闊的、布滿嶙峋怪石和稀疏灌木的荒地落去!距離再次拉開!
落地瞬間,又有三名武士從側麵撲至!
鳳華櫻眼中殺意一閃!左腳如鞭,一個淩厲的掃踢,狠狠抽在左側武士的膝關節!
“啊——!”慘叫聲中,那武士小腿以詭異的角度折斷!
她身形未穩,右腳已如毒龍出洞,帶著風雷之勢,狠狠踹在正麵衝來的另一名武士胸口!
“砰!”沉悶的撞擊聲!那武士胸骨塌陷,倒飛出去!
側身,左轉!右腿屈膝,凝聚著《浴火重生》強行壓榨出的最後一絲力量,如同一柄戰斧,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狠狠砸在右側第三名武士的太陽穴上!
“噗嗤!”如同西瓜爆裂!紅白之物在雨中飛濺!那名武士的頭顱瞬間變形,哼都沒哼一聲便斃命當場!
又有三名持刀武士悍不畏死地圍攏上來,刀光封死了她的退路!
鳳華櫻手中的朝鳳鳴再次亮起微弱的赤芒!她格擋住兩人的劈砍,身體順勢旋轉,右腳如同炮彈般踹飛其中一人!在對方倒飛的瞬間,朝鳳鳴的劍光如影隨形,閃電般抹過他的咽喉!
屍首分離!
然而,她不再看那倒下的屍體,甚至不再理會另外兩人後續的攻擊!她眼中隻剩下一個方向——南方!她用儘最後的力氣,將兩個孩子更緊地護在懷裡,轉身,將後背徹底暴露給追兵,再次亡命奔逃!任由幾道並不致命的刀光、拳勁落在她的背上,濺起血花!她悶哼著,踉蹌著,卻絕不回頭!絕不戀戰!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都隻為將懷中的孩子,送得更遠一點!
但身體的崩潰,已到了極限。《浴火重生》的金紅色肉芽漸漸黯淡,修複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破壞。心臟的模擬泵動越來越微弱,滑出的腸管冰冷地垂落著,頸椎的斷裂處傳來徹底的麻木。失血過多帶來的冰冷,正從四肢百骸蔓延向心臟。視線開始模糊,重影晃動,耳邊的雨聲和喊殺聲也變得飄忽不定。
一種油儘燈枯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的意識。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茂密的灌木叢,荊棘叢生。
“就是……這裡了……”一個念頭在她即將熄滅的意識中閃過。
她用儘最後一絲清明,抱著孩子猛地紮入那片荊棘之中!鋒利的尖刺劃破她早已傷痕累累的肌膚,帶來細密的刺痛,卻遠不及體內創傷的萬分之一。她無視這些,艱難地在荊棘中穿行,用身體為孩子開辟出一條相對安全的縫隙。追兵被荊棘短暫地阻擋在外,發出憤怒的咆哮和劈砍枝條的聲音。
借著這寶貴的、也許是生命中最後幾秒的喘息之機,鳳華櫻停了下來。她背靠著一塊冰冷的巨石,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蹲下身。荊棘劃破了她染血的臉頰,她卻毫不在意。
她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龍語默和鳳啼櫻放下,讓他們背靠著巨石。兩個孩子的小臉蒼白,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無助,淚水混合著雨水滑落,卻緊緊咬著嘴唇,沒有哭出聲。
鳳華櫻伸出顫抖的、沾滿鮮血和泥濘的手,無比輕柔地撫摸著龍語默冰涼的小臉,又輕輕擦去鳳啼櫻臉上的淚水和血汙。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穿透風雨的溫柔與不容置疑的決絕:
“語默……”她看著兒子那雙早熟而沉靜的眼睛,“你要乖……一定要……照顧好妹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肺葉中擠出,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啼櫻……就交給你了……”
她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顫抖著,卻無比堅定地將自己發髻上那三枚流光溢彩、造型如展翅火鳳的赤金發簪,一枚一枚,輕輕地、珍重地插進了龍啼櫻柔軟的發絲中。發簪觸手溫潤,帶著母親最後的體溫。
接著,她又從貼身的內袋裡,摸索出三枚僅有拇指大小、卻蘊含著驚人熱力、羽毛狀的金紅色晶體——涅盤火羽。她將這三枚火羽,無比鄭重地塞進了龍語默冰涼的小手中,用自己染血的手掌,緊緊包裹住兒子的小手。
“拿著……語默……保護好……自己和妹妹……”
龍啼櫻和龍語默怔怔地看著母親,小手緊緊攥著那帶著體溫和血腥味的發簪與火羽,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小的身體因為恐懼和悲傷而劇烈顫抖。
鳳華櫻看著兩個孩子,看著他們酷似龍月明的眉眼,看著他們眼中自己的倒影……一絲極其微弱、卻溫暖到令人心碎的笑意,艱難地在她染血的嘴角勾起。然而,這笑容牽動了破碎的內臟,更多的鮮血無法抑製地從她口中湧出,滴落在兩個孩子早已被血水浸透的衣襟上,暈開更深的、絕望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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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渾濁的淚水,混合著雨水和血水,終於無法抑製地從她布滿血絲的眼角滑落。那淚水中,飽含著對生命的不舍,對骨肉的無限留戀,以及……深入骨髓的訣彆。
十分鐘。
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又仿佛彈指一瞬。
鳳華櫻靠在冰冷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並非休息,而是在腦海中瘋狂地計算:距離、角度、風向、風速、孩子的體重、自己殘餘的力量……每一個變量都如同冰冷的齒輪,在她瀕臨崩潰的意識中高速運轉、齧合。她在燃燒最後的靈魂,隻為計算出一條……通往渺茫生機的拋物線!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中所有的軟弱、留戀都已消失殆儘,隻剩下一種近乎神性的、冰冷的、為達目的不惜粉碎自身的決絕!
“抱緊……閉眼……彆回頭……彆出聲……跑!”她用儘最後的力氣,發出嘶啞的指令!
話音未落!
她雙手猛地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那力量並非源自肉體,而是源自靈魂最後的燃燒!她如同投石機般,將兩個孩子——龍語默和鳳啼櫻——朝著她計算了千百遍的、南方那片相對安全的、被茂密植被覆蓋的山林方向,狠狠地拋擲了出去!
兩道小小的身影,在冰冷的雨幕中劃出兩道淒美的、寄托著所有希望的弧線!奇異的是,在鳳華櫻最後注入的那股力量或許還夾雜著涅盤火羽的微弱庇護)作用下,兩個孩子下落時仿佛被一股柔和的風元素托舉,最終平穩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數百米外鬆軟的落葉腐殖層上。除了些許震蕩,毫發無傷!
幾乎在拋離孩子的同一瞬間!
鳳華櫻猛地站直了那具早已該倒下的殘軀!她不再看孩子飛走的方向,決然地轉身!染血的朝鳳鳴被她雙手緊握,劍尖指向那如同潮水般衝破荊棘、洶湧而來的追兵!她的眼神,平靜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海麵。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鴿卵大小、通體赤紅、內部仿佛有火焰流淌的晶體——涅盤鳳珠!沒有絲毫猶豫,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五指猛地收攏!
“哢嚓!”
鳳珠應聲而碎!
“嗡——!!!”
一股無形的、卻狂暴到極致的量子信息風暴,以她為中心,呈球形瞬間爆發、席卷!所過之處,所有正在運轉的電子設備——武士盔甲內的通訊器、能量武器的充能核心、微型探測器、甚至朽本太一郎斷臂處用於緊急止血的納米醫療單元——瞬間爆出刺眼的電火花,屏幕漆黑,徹底癱瘓!同時,一道無形的、帶著鳳凰涅盤印記的量子坐標信號,無視一切乾擾,穿透雲層,射向遙遠的天際!
做完這一切,鳳華櫻的身體晃了晃,腹部的腸管徹底滑落出來,頸椎的斷裂讓她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唯有那雙手,依舊死死握著朝鳳鳴,劍尖指向黑壓壓的敵人。鮮血如同小溪般從她身上各處傷口流淌而下,在她腳下彙成一汪小小的、不斷擴大的血潭。
她抬起頭,染血的臉龐在雨水的衝刷下,露出一個平靜到令人心悸的笑容,對著那洶湧而來的死亡浪潮,對著朽本太一郎驚怒交加的臉,對著這片冰冷絕望的天地,發出了生命中最後、也是最決絕的戰吼:
“來吧——!”
赤紅的朝鳳鳴,在她手中,發出了最後一聲,微弱卻清越的……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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