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血祭
黎明前的絕劍峰被一層濃稠如漿的血色薄霧籠罩,連拂麵的山風都帶著鐵鏽般的腥氣。沈破雲猛地勒住馬韁,坐騎人立而起,前蹄在碎石地上劃出深深的印痕。視線所及,山門前那株需三人合抱的百年古鬆已被攔腰斬斷,斷裂處滲出暗紅的汁液,像淌血的傷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樹乾上釘著七具身著天絕宗服飾的屍體,四肢被鐵鉤穿透,以北鬥七星的陣型懸掛著,衣袍下露出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鞭痕。
"是...是守山七子..."包不同的聲音打著顫,牙齒咯咯作響,他指著最左側那具胖胖的屍體,"連陳長老都...都遭了毒手..."
沈破雲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那位總愛偷偷往他懷裡塞桂花糖糕的胖長老,此刻圓睜著雙眼,胸口插著自己的佩劍"流雲",劍穗上的玉佩已碎裂成兩半,臉上凝固著難以置信的驚駭——顯然是死於熟人之手。
"哞!"石鐵牛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整條手臂的青黑色毒素如活物般遊走,皮膚上鼓起蚯蚓狀的青筋。蘇芷若立刻屈膝跪地,銀針連閃如飛,精準刺入他臂彎處的"曲澤穴":"必須儘快找到玉髓靈芝,這毒正在啃噬他的筋骨!"
"藥圃在後山清心崖。"沈破雲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目光掃過山門內側倒伏的碑林,"但敵人很可能還在附近設伏..."
"怕個球!"石鐵牛猛地攥緊巨劍,憑借一股蠻力撐起身軀,臉上青筋暴突如虯龍,"俺這條命本就是沈老大從鬼門關搶回來的,大不了再還回去!今日就算死,也得看看是誰敢在絕劍峰撒野!"
阿蘭朵一直緊繃的蟲笛突然發出刺耳的尖鳴,三支通體翠綠的偵查蠱從她袖中飛出,剛掠過山門牌坊就"啪"地爆成綠霧。她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攥著笛孔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峰頂有東西...很邪性...我的蠱蟲剛靠近就被吞噬了...它...它正在吃人..."
廢墟尋蹤
沿著被鮮血浸透的白玉石階上行,每一步都能聽見鞋底與凝固血塊摩擦的"咯吱"聲。往日裡整齊劃一的練武場,此刻青石板全部被掀翻,露出下麵翻湧的黑土,場邊的兵器架倒成一片,斷劍殘刀上還掛著破碎的衣片。沈破雲俯身撫摸地麵一道橫貫全場的劍痕,深三寸寬一尺,邊緣的岩石都被劍氣灼成焦黑——這分明是師父蕭天行的絕學"天絕·分海式",但劍痕的軌跡比記憶中狂亂十倍,收尾處甚至劈歪了半座觀禮台。
"師父在這裡苦戰過..."他指尖劃過劍痕末端的鋸齒狀缺口,"看這力道,當時至少有三名高手圍攻他。"
包不同在廢墟裡東翻西找,突然"咚"地踢到個鐵皮罐子,罐口鬆動,灰白色的骨灰簌簌灑出。他嚇得像被針紮般跳起,卻見灰燼裡滾出片金光——竟是半枚玄月宮的月牙令牌,上麵還沾著未燒儘的布條。
"怪事。"蘇芷若撿起令牌仔細端詳,眉頭擰成疙瘩,"玄月宮與天絕宗素無往來,他們的人怎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月無瑕的餘黨?"
"小心!"沈破雲突然拽住身邊三人的衣襟猛地撲倒。幾乎在同時,一道黑影帶著腥風掠過他們頭頂,巨爪拍在身後的巨石上,"轟隆"一聲將丈許寬的岩石抓得粉碎!
煙塵彌漫中,眾人看清那怪物的模樣——竟是一隻通體漆黑的怪鳥,翼展足有三丈,羽毛硬如鐵甲,猩紅的鳥喙彎曲如鉤,尖端還掛著半截天絕宗弟子的灰色腰帶,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裡燃燒著幽綠的火焰。
藥圃驚變
後山藥圃早已淪為一片焦土,原本鬱鬱蔥蔥的藥田被燒成了黑炭,數十個陶製藥罐碎成齏粉,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燒焦的苦澀味。蘇芷若跪在滾燙的灰燼中扒拉,指尖被碎瓷片劃破也渾然不覺,突然她發出一聲驚喜的輕呼:"玉髓靈芝還在!"
隻見焚毀的藥架下,一株巴掌大的靈芝竟完好無損,菌蓋晶瑩如玉,表麵流轉著月光般的銀紋,根部還沾著濕潤的泥土——顯然是有人在大火前將它藏進了石縫。
石鐵牛接過靈芝毫不猶豫地嚼碎吞下,那甘冽的汁液入喉瞬間,他皮膚上的青灰色毒素如潮水般退去,腫脹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狀。他暢快地長嘯一聲,聲浪震得周圍的焦葉簌簌紛飛,掄起巨劍往地上一拄,竟將堅硬的岩石砸出個淺坑。
包不同揉著被震麻的耳朵,突然指著遠處的斷崖:"那是不是...蕭宗主的佩劍?"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斷崖邊的老鬆樹下,蕭天行的佩劍"孤鴻"斜插在石縫裡,劍穗隨風擺動,上麵係著半塊被血浸透的白布。沈破雲快步上前取下布條,展開一看,上麵用鮮血寫著兩個歪斜的字:"西北"。
藏書閣秘聞
藏書閣的屋頂已被整個掀飛,露出黑洞洞的閣樓骨架,數千卷典籍散落在瓦礫中,被雨水泡得發脹。沈破雲在殘垣斷壁中翻找,突然從焦木堆裡抽出半本燒焦的藍皮古籍,封麵上"護龍秘錄"四個字依稀可辨。其中一頁未被燒毀的紙頁上,用朱砂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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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蔽日時...龍魂現...葬龍穀..."
字跡到這裡戛然而止,剩下的紙頁已化為灰燼。突然,閣樓地板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包不同壯著膽子搬開壓在上麵的橫梁,露出個半尺見方的暗格——裡麵蜷縮著個渾身是血的小道童,懷裡還緊緊抱著個青銅香爐。
"雲...雲小師叔?"沈破雲認出這是師父最小的弟子,才剛入門三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道童氣若遊絲,嘴唇發紫,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東方:"宗...宗主說...若你回來...去...去劍痕儘頭..."話未說完,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怪鳥的利爪撕碎窗欞,帶著破風之聲直取道童咽喉!
劍痕之謎
沈破雲反手將道童護在身後,驚龍劍劃出一道金弧,精準地斬在怪鳥爪尖。"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怪鳥吃痛尖嘯,翅膀橫掃過來,帶起的勁風將半個書架都掀翻了。沈破雲且戰且退,劍鋒在怪鳥翅根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黑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滴落在地上竟冒起白煙,將青石腐蝕出一個個小坑。那畜生終於畏懼,盤旋兩圈後振翅飛走,空中灑落的黑血在地麵燒出一串窟窿。
眾人攙扶著受傷的道童退回練武場。沈破雲凝視著地麵那道"天絕·分海式"的劍痕,突然福至心靈——劍痕末端歪歪扭扭的缺口,指向的正是他幼時犯錯時,師父罰他站的思過崖!
思過崖的石壁上,七道新刻的劍痕組成箭頭形狀,直指西北方向。包不同湊過去用手指比劃:"這刻痕走勢...像不像個"漠"字?難道是說大漠?"
蘇芷若突然按住眉心的朱砂印記,那裡正隱隱發燙,她閉目感應片刻,猛地睜眼:"不對...這不是字...是玄月宮的"星引符"!每道刻痕裡都藏著微弱的靈力波動,是用特殊手法刻上去的!"
黑雲壓城
下山尋找水源時,沈破雲在溪邊發現了十幾具灰衣人的屍體,與之前遭遇的殺手服飾一模一樣。他們心口都插著天絕宗製式的短劍,看似是被宗門弟子所殺,但沈破雲撥開其中一具屍體的衣領,赫然發現喉間有一道細如發絲的血線——這絕非天絕宗的劍法。
"這不是師父的手法..."沈破雲的指尖突然冰涼,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是...是孤鴻子師祖的"無影劍"!當年師祖曾演示過,劍痕細如遊絲,隻會傷及喉管..."
遠處天際傳來隆隆雷聲,烏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彙聚。包不同抬頭望天,嘀咕道:"好好的天說變就變,怕不是要下暴雨...等等,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翻滾的烏雲中,數十隻與之前遭遇的同樣的怪鳥正組成箭矢陣型,翅膀拍動的聲音在雷聲中都清晰可聞。它們爪下似乎抓著什麼東西,在晨光下泛著金屬的冷光——
"是青銅箱子!"阿蘭朵的蠱笛劇烈顫抖,連她豢養的本命蠱都在袖中躁動不安,"至少有上百隻!它們在往西北方向搬運!這些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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