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秘徑
晨霧如淡青色的紗幔,將思過崖裹得密不透風。嶙峋的岩壁在霧中若隱若現,透著千年不化的寒涼。沈破雲立於崖下,指尖撫過石壁上七道深淺不一的劍痕,冰涼的石粉順著指縫簌簌墜落,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像落了一層細雪。
旁人眼中這七道隨意的刻痕,在他瞳孔裡卻炸開驚雷——第一道劍痕收勢時的斜挑角度,與"流雲式"破綻處分毫不差;第三道深嵌岩中的凹槽,恰好是"斷水式"換氣時的致命空檔;最末那道幾乎看不見的淺痕,竟藏著"驚鴻式"變招時的半息遲滯。這分明是天絕宗七式基礎劍招的破解圖譜!
"俺瞅著就是幾道杠杠嘛。"石鐵牛撓著後腦勺湊過來,粗糲的掌心差點蹭到岩壁,鼻尖幾乎要貼上冰涼的石頭,"宗主刻這玩意兒乾啥?練劍累了劃兩下解悶?"
"閉嘴!"包不同突然捂住他的嘴,聲音壓得像蚊蚋,"你們聽——"
寂靜中,岩縫深處傳來極細微的"哢嗒"聲,像是生鏽的機括在黑暗中緩緩轉動。沈破雲心頭一震,福至心靈地握住腰間驚龍劍。劍柄傳來熟悉的溫熱,他手腕輕旋,劍尖依次點過七道劍痕,每一次觸碰都用上了不同的內勁——或輕或重,或剛或柔,與刻痕形成時的力道嚴絲合縫。
當最後一劍落在最淺的那道痕上,整麵岩壁突然劇烈震顫,石屑如驟雨般落下。眾人慌忙後退時,石壁竟從中裂開,露出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黑黢黢的洞口吞吐著令人心悸的寒氣。
"乖乖......"包不同瞪大了眼睛,手按在石壁上試探,"蕭宗主這是把整座山都挖空了?這工程趕上修皇陵了!"
阿蘭朵早放出數隻銀翅蠱蟲,可那些平日裡靈動異常的蟲子剛飛進縫隙半尺,便像被無形的手掐住,紛紛僵直墜落,落地時已化作乾癟的蟲屍。她臉色驟變,指尖捏著蟲屍翻看:"裡麵有禁製,專克活物!"
那黑暗的縫隙裡,仿佛蟄伏著一頭吞噬生機的巨獸。
密室藏珍
幽藍的熒光從洞口滲出,在霧中暈開詭異的光暈。沈破雲示意眾人屏息,率先側身擠入縫隙。通道狹窄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岩壁上凝結著細碎的冰碴,寒氣順著衣料往裡鑽。
行至十步開外,眼前豁然開朗——一間十步見方的石室中,三樣物品懸浮在半空,被幽藍熒光包裹著,像是被時光遺忘的珍寶:
一卷巴掌寬的皮紙,邊緣泛黃,封口處抹著暗紅的龍血竭,在光線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半塊青銅羅盤,邊緣布滿細密的刻度,盤麵刻著繁複的星圖,北鬥七星的位置鑲嵌著黯淡的綠鬆石
一柄斷劍斜斜懸著,劍身裹滿暗褐色的鏽跡,斷裂處卻異常平整,像是被神兵利器瞬間斬斷
"這是......"蘇芷若好奇地伸出手,指尖剛要觸到皮紙,沈破雲猛地拽回她的手腕。隻見她白皙的指尖已結出層薄霜,連指甲蓋都泛著青白色——那些幽藍熒光竟是極寒的玄冰之氣,觸之即凍!
"哎喲!"包不同突然慘叫起來。他趁眾人不備,偷偷踮腳去夠青銅羅盤,想掂量掂量是不是實心銅,結果剛碰到羅盤邊緣,腳下便傳來刺骨的寒意,低頭一看,靴底竟與結冰的地麵凍在了一起,"救命!老子腳趾頭要成冰棍了!"
石鐵牛哈哈大笑,大步上前去拽他:"傻樣!看俺的!"誰知他用力過猛,非但沒拽動包不同,反倒被帶著向前一撲,兩人頓時摔作滾地葫蘆,在冰麵上滑出半尺遠,引得沈破雲幾人哭笑不得。
阿蘭朵翻著白眼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倒出幾縷金燦燦的絲線:"兩個白癡......用火蠶絲啊,這點寒氣還燒不斷?"
包不同看著石鐵牛壓在自己身上的肥碩身軀,凍得直抽氣:"先、先把這頭笨牛挪開......"
天絕遺秘
沈破雲運起龍魂內力,周身騰起淡淡的赤金色光暈,將玄冰寒氣隔絕在外。他小心地托起那卷皮紙,指尖撚開龍血竭封口,蕭天行那熟悉的蒼勁字跡躍入眼簾:
「破雲:
若見此信,說明黑雲已至。
天絕宗非尋常門派,實為護龍一族分支,世代鎮守葬龍穀秘寶。此事關乎天下安危,從未對弟子言明,是為師之過。
青銅羅盤可指引大漠劍塚方向,持此物西行,可見孤鴻子,他會告知你葬龍穀的真正秘密。
斷劍是......」
後半截字跡突然被大片暗紅的血跡模糊,墨跡暈染開來,像一朵枯萎的花。沈破雲心頭一緊,將皮紙翻到背麵,赫然發現幾行用血寫就的小字,墨跡新鮮,顯然是最後時刻添上去的:
「小心!星象顯示雙月同天時,
穀中那東西會蘇醒。
彆相信任何眉心有......」
最後幾個字被生生抓爛,皮紙邊緣留下五道撕裂的口子,連帶著下方的石壁上,都印著五道深可見骨的指痕,暗紅色的血漬早已乾涸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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