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雨軒前
按月傾城血書的指引,眾人穿過層層疊疊的竹林,來到一處幽深山穀。穀中霧氣繚繞,沾在竹葉上凝成水珠,“滴答”落在青石路上,像是誰在低聲訴說。半山腰的崖壁上,懸著座竹木搭建的小築,青瓦白牆,簷下掛著串青銅風鈴,風一吹就發出“叮咚”的脆響,格外清幽。小築的匾額上題著“聽雨軒”三字,字跡清瘦飄逸,宛如孤鴻掠影,一看便知是孤鴻子的手筆。
包不同仰頭望著半山腰的小築,肥碩的身子往竹叢裡一靠,喘得像頭牛:“我的娘哎!這山路比葬龍穀的台階還陡!爬上去怕是要了我的老命......早知道帶個轎子來了,哪怕是抬豬的轎子也行啊!”
阿史那抬腿就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得一個趔趄:“少廢話!你當我們是來遊山玩水的?再磨蹭天黑前都進不了軒,到時候讓你在竹林裡喂蚊子!”
包不同揉著屁股,委屈地嘟囔:“喂蚊子也比爬死強啊......我這褲子剛補好,要是摔下去,又得破個大洞......”
沈破雲沒理會兩人的拌嘴,指尖輕輕撫過石階上的青苔——苔痕邊緣有明顯的磨損,還帶著點濕潤的泥土,顯然是近期有人踩踏過的痕跡。他眼神一凝,對身後眾人比了個警惕的手勢:“有人來過這裡,而且離開沒多久。”
冷月心的新月刃已然出鞘三寸,刃身泛著寒光:“看苔痕的磨損程度,來的人至少有三個,步伐沉穩,應該是練家子。”
機械鸚鵡突然撲棱著翅膀,落在沈破雲肩上,尖聲叫道:“危險!危險!有殺氣!”
包不同嚇得趕緊躲到阿史那身後,隻敢露出半隻眼睛:“殺氣?在哪呢?是不是黑雲教的人先來了?他們會不會把裡麵的寶貝都拿走了?比如金銀珠寶,或者禦膳房的烤鴨......”
阿史那沒好氣地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再提烤鴨就把你扔下山崖!先想想怎麼上去!”
二、琴案餘溫
眾人沿著蜿蜒的石階往上爬,包不同爬三步歇兩步,還差點被濕滑的青苔滑倒,最後是阿史那拎著他的後領,像提小雞似的把他拎到了聽雨軒門口。沈破雲推開門,“吱呀”一聲,門軸發出老舊的呻吟,像是很久沒被開啟過。
軒內陳設簡樸,靠牆擺著個積灰的書架,上麵放著些泛黃的古籍,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隻是硯台裡的墨早已乾涸。雲星河獨臂拂過書架上的灰塵,指尖沾了層黑灰,可當他走到靠窗的琴案前時,卻突然頓住,眉頭緊鎖:“怪事......這琴案怎麼這麼乾淨?”
眾人湊過去一看,果然見琴案上的七弦琴纖塵不染,琴尾的冰蠶絲弦泛著淡淡的幽光,與周圍積灰的環境格格不入,像是剛有人擦拭過。阿蘭朵從袖中放出幾隻螢火蟲蠱,想讓它們探查琴身是否有異常,可蠱蟲剛飛到琴弦附近,就突然焦躁不安地後退,翅膀抖得像篩糠,死活不肯靠近。
“弦上淬了毒?”蘇芷若取出一根銀針,輕輕碰了碰琴弦。針尖剛接觸到冰蠶絲,就瞬間蒙上一層白霜,連針尾都凍得發顫。
“不是普通的毒,是玄月宮的‘寒魄冰毒’!”冷月心臉色微變,“這種毒隻有玄月宮的核心弟子才會煉製,母親當年就用過......”
她的話還沒說完,機械鸚鵡突然尖叫起來:“月傾城!月傾城!在窗外!”
眾人悚然回頭,隻見窗外竹影婆娑,一道白影在竹林中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像陣風,隻留下幾片晃動的竹葉。包不同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指著窗外:“那...那是什麼?鬼嗎?月傾城不是早就死了嗎?”
阿史那握緊九環刀,警惕地盯著窗外:“彆慌!可能是有人裝神弄鬼!大家小心點!”
三、冰蠶絲謎
冷月心深吸一口氣,走到琴案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撥動了最細的那根冰蠶絲弦。
“錚——”
清越的琴音在軒內回蕩,竟帶著幾分哀婉,像是在訴說無儘的心事。琴音未落,琴身側麵突然“哢嗒”一聲,彈出個暗格,裡麵放著半幅泛黃的絹布畫卷。眾人圍過去,隻見畫中繪著一名白衣男子,手持長劍,正是孤鴻子;他身側站著個女子,懷抱兩個繈褓中的嬰兒,麵容清麗,竟與冷月心一模一樣,顯然是月傾城。
包不同湊到畫卷前,眯著眼睛打量:“這畫工倒是不錯,就是這嬰兒畫得太醜了,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哎?”他突然指著畫角的一塊墨漬,“你們看!這團汙漬怎麼越看越像個人臉?還是個歪嘴的人臉!”
沈破雲拔出玉龍劍,劍尖輕輕挑起那塊墨漬。令人驚訝的是,墨漬竟從畫卷上浮了起來,在空中展開,變成另一幅小小的畫麵——畫麵中,月傾城跪在一片血泊中,懷裡抱著個嬰兒,正將另一個嬰兒遞給陰影中的黑衣人,黑衣人戴著青銅麵具,看不清麵容,隻露出一隻戴著玄鐵戒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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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冷月心瞳孔驟縮,“母親當年為什麼要把嬰兒交給黑衣人?那嬰兒......是我還是破雲?”
雲星河看著畫麵中的黑衣人,獨臂微微顫抖:“那枚玄鐵戒指......是護龍族的信物!當年沈滄就戴著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包不同突然拍了拍手:“我知道了!這黑衣人是沈滄!月阿姨把嬰兒交給沈滄,是為了保護他!就像我娘把我交給隔壁王嬸,是為了讓我躲開債主一樣!”
阿史那瞪了他一眼:“彆瞎類比!這是關乎血脈的大事,不是躲債主!”
四、鸚鵡拆台
“笨蛋!看後麵!”機械鸚鵡突然撲棱著翅膀,用爪子抓住畫卷的裝裱層,使勁一扯,“刺啦”一聲,裝裱層被撕開,一張折疊的信箋從夾縫中飄落,打著旋兒掉到地上。
阿史那眼疾手快,搶先撿起信箋,展開一看,獨眼瞬間瞪大:“這是沈滄的筆跡!我當年跟他打過交道,認得他的字!”
信箋上隻有寥寥幾行字,字跡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寫就:
“雙生子分養,龍魂可抑。若合,則淵門開。傾城,原諒我不能陪你走下去。”
雲星河看完信,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袖口滲出點點血跡,臉色也變得蒼白:“原來...沈滄當年不是想害你們...他把你們分開撫養,是為了壓製你們體內的龍魂,防止淵門提前開啟...他是在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