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了?”顧長安看向自家君主,見趙青檀一對鳳眸正盯著自己。
“政令在六部受阻,是推行政務的事了。”趙青檀柳眉微皺,“愛卿,你已經開始構思具體的國策了?”
顧長安點點頭。
趙青檀臉色帶著些詫異:“你已洞察了朝局?”
顧長安再度點頭。
她眼眸微睜,立即走到顧長安麵前,玉手往前一伸,目標正是他剛寫好的策論。
“陛下,你要審閱臣的策論啊?”
顧長安看著這架勢,趕忙道。
“朕看看你的見識深淺。”趙青檀嗔了顧長安一眼,一隻玉手拈起那份策論,審視顧長安的筆墨間是否真有洞見。
被趙青檀的目光審視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顧長安頭頂傳來,顧長安直接繃直了身體,不敢亂動。
可是,此時的趙青檀離他很近,不過一步之隔。
一呼一吸,女帝身上的淡淡龍涎香,摻夾著一縷酒氣,鑽入他的鼻尖,趙青檀這張美得顛倒眾生的臉蛋,就湊在他的眼前,肌膚賽雪,瓊鼻挺秀,朱唇不點而赤,連眼睫毛的細微顫動,顧長安都看得清清楚楚。
視線再往下一點點……
這個角度,顧長安差一點就迷失在龍袍遮掩下的巍峨輪廓之中!
太可怕了!
很難想象,平整的明黃之下,竟有如此起伏。
顧長安咽了一口唾沫:“陛下,您看完了嗎?臣快忍不住了!”
女帝:“你忍不住什麼?”
“忍不住要為陛下賀!”
“嗯?”
趙青檀放下策論,一對鳳眸疑惑地看著顧長安。
顧長安戀戀不舍又很果決地收回凝視山川的視線,深吸一口氣:“陛下,臣本是一介書生,今得陛下點為狀元,陛下又如此悉心指點,臣深受感動,更要為陛下賀,賀陛下慧眼識珠,得一良才!”
“打住!”趙青檀抬手打斷。
顧長安悻悻然,暗罵了自己幾句。
她是你的君主啊!
逆臣!
罪過罪過!
“陛下,臣的策論……”顧長安收起了不對勁的心思,強迫自己專心在政務的問題上。
趙青檀瞟了顧長安一眼:“洞察朝局的速度還行,沒有拖我大乾朝堂的後腿。”
“隻是還行嗎?”
顧長安詫異道,這個速度應該算是天才了吧。
“當然,你的前任榜眼,雖花了三日洞察利弊,可七日便將一份可行的章程呈上禦前,你的太傅老師,他弱冠之年,便已能為先帝剖析天下大勢,定下國策。”趙青檀雙手抱胸,笑道。
“弱冠之年……”
顧長安咂咂舌,太傅這速度是真快!
太傅是追不上了,還是看看能不能追上榜眼的腳步吧。
“陛下,那你呢?”顧長安突然好奇起趙青檀的洞察速度了。
“朕?”
趙青檀眼眉一抬,一屁股坐在禦案上,取出裝著貢酒的紫砂葫蘆,小飲一口,然後擺擺手,笑道:“朕呢,無需洞察朝局。”
“啊?”顧長安臉色疑惑,不用洞察朝局?
趙青檀笑意漸濃:“朕降生之日,便是儲君,這萬裡江山,社稷沉浮,皆在朕的股掌之間。”
“臣不解。”
顧長安更疑惑了。
“你現在位階太低,抬眼望不見龍椅,低頭也不見深淵。”趙青檀輕笑一聲,“日後你自會明白了。”
顧長安輕吸一口氣,看著趙青檀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顫動。
他又問道:“陛下,那您的權術有多高?”
趙青檀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遙指殿外。
顧長安正疑惑之際,但見一名金甲衛士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快步入殿,單膝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此令為金牌,你可知朕的旨意能傳多遠?”趙青檀笑問道。
顧長安搖頭。
趙青檀微抬首,眼神睥睨:“大夏疆域萬裡,朕的金牌一日之內可達任何一州,你說朕的權術有多高?”
顧長安愕然,兩眼不禁望向殿外,隻見宮闕連綿,暮色四合,既恢弘壯麗,又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