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鏡的光芒漸漸黯淡,重新落回阿九手中。林悅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金色的心臟已經不再發燙,而是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印記,印在她的鎖骨處,形狀像半片展開的翅膀。
“結束了嗎?”小宇揉著脖子走過來,他脖頸上的青色紋路已經消失,隻剩下淡淡的疤痕。
林悅剛要回答,廢墟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再次出現,為首的男人手裡拿著個掃描儀,掃描儀對著裂縫的方向發出“滴滴”的輕響。
“母巢被消滅了,但界縫的波動比預想中更強。”男人的白瞳看向林悅鎖骨處的印記,“你繼承了你母親的意識載體?”
林悅點頭,突然注意到男人的懷表從風衣口袋裡露了出來,表鏈上掛著半塊與她手中相同的懷表。
“我母親的另一半懷表……”
男人將懷表遞給她,兩塊懷表拚在一起時,表蓋自動彈開,裡麵除了母親的照片,還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母親的字跡:“界縫不止一個,影塔隻是開始。當三塊界碑集齊時,真正的裂縫會在月圓之夜開啟。”
“界碑?”阿九皺眉,“玄天門的古籍裡提到過,傳說中用來封印界縫的三塊石碑,分彆由玄天門、守墓人和特殊事件處理局保管。”
男人的白瞳裡閃過一絲凝重:“三天前,保管在局裡的那塊界碑被盜了。”他指向掃描儀屏幕,上麵顯示著三個閃爍的紅點,“這是另外兩塊界碑的位置,一塊在你手裡的太極鏡裡,另一塊……”
他的目光落在林悅手中的指骨匕首上:“在守墓人的遺物裡。”
林悅握緊匕首,突然想起女孩化作光點前的話。她低頭看向裂縫愈合的地方,那裡的地麵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三角形的凹槽,凹槽的每個角都刻著不同的符號,分彆對應著玄天門的印記、守墓人的鱗片和特殊事件處理局的徽章。
“被盜的界碑,會不會和李伯有關?”林悅想起女孩手裡的半片魚鰭,那是李伯後背的鱗片,“他故意讓女孩把守墓人的心臟交給我們,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些事。”
男人沉默片刻,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站在影塔前,其中一個是年輕時的他,另一個是穿著守墓人服飾的中年男人,男人的後背露出半片銀灰色的鱗片——那是李伯。
“李伯也是特殊事件處理局的臥底。”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他潛伏在守墓人裡三十年,就是為了保護界碑。三天前界碑被盜時,他是唯一的目擊者。”
小宇突然指著照片上李伯的手腕:“他戴著和你一樣的懷表!”
照片裡的李伯確實戴著塊懷表,表鏈上掛著的不是半塊,而是一整塊完整的懷表。林悅突然意識到什麼,將自己拚好的懷表翻到背麵,那裡刻著一行極小的字:“界碑歸位之日,便是真相揭曉之時。”
“被盜的界碑,可能不是被偷走的。”林悅的心跳開始加速,“也許是李伯自己帶走的,他在引導我們找到三塊界碑。”
男人的白瞳轉向天邊,月亮不知何時已經升起,原本皎潔的月光竟帶著淡淡的血色。掃描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的三個紅點開始快速移動,朝著同一個方向彙聚——那個方向,是城市中心的鐘樓。
“月圓之夜……”阿九抬頭看向血月,青灰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不安地跳動,“古籍上說,血月當空時,界碑的封印會暫時失效。”
林悅握緊指骨匕首,胸口的金色印記再次發燙。她仿佛能聽到無數腳步聲正在靠近,那些聲音來自城市的每個角落,有的沉重,有的輕快,有的蹣跚,像是有無數人正朝著鐘樓聚集,而那些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長,影子的末端都帶著淡淡的黑色。
“我們得去鐘樓。”林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管李伯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必須找到界碑。”
男人點頭,從風衣裡掏出三把手槍,槍身泛著銀色的光澤,槍管裡填充著銀色的子彈:“這是特製的驅蟲彈,能暫時壓製界縫之虱的活動。記住,遇到被寄生的人,瞄準他們的蟲脈射擊。”
小宇接過手槍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槍管,銀色的槍身突然映出他的倒影,隻是倒影的眼睛變成了純黑色,瞳孔裡閃過一絲不屬於他的詭異笑容。小宇嚇得手一抖,手槍掉在地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在月光下扭曲著,像是在對他做鬼臉。
“你的影子……”林悅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終於明白那些青色紋路為什麼會在小宇身上出現——他早就被界縫之虱寄生了,隻是一直被某種力量壓製著,直到界縫被打開才開始覺醒。
小宇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表麵開始浮現出淡青色的血管,那些血管裡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液體:“我……我什麼時候……”
“是影塔坍塌的時候。”阿九撿起手槍遞給小宇,青灰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動,“你被掉落的石塊砸中時,有隻界縫之虱趁機鑽進了你的傷口。但它還沒完全占據你的意識,這就是為什麼你的影子會失控——那是蟲體的意識在爭奪控製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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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會不會變成像陳浩那樣的怪物?”
林悅的手按在小宇肩上時,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那不是少年應有的體溫,而是像摸到了一塊浸在冰水裡的鐵,寒氣順著皮膚鑽進骨頭縫裡。她低頭看向小宇的影子,那團扭曲的黑影正順著月光往他腳邊爬,影尖已經觸到了他的腳踝,像是要順著皮肉鑽進去。
“彆低頭看它。”阿九突然按住小宇的後頸,青灰色的火焰順著指縫滲進他的皮膚,“影子是界縫之虱的第二意識載體,你越害怕,它越能吞噬你的意誌。”
小宇猛地閉上眼,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林悅看到他脖頸的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像是有隻細長的蟲在血管裡遊走,所過之處留下淡青色的痕跡。她突然想起那三支銀色針劑,急忙打開金屬盒子,針尖剛碰到小宇的皮膚,他的身體就劇烈地抽搐起來。
“不能用!”男人的白瞳裡閃過一絲驚惶,“他體內的蟲體已經與神經共生,藥劑會同時殺死宿主!”
話音未落,小宇突然睜開眼。他的瞳孔變成了純黑色,眼白的地方爬滿了蛛網狀的青紋,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晚了哦……”
這聲音絕不是小宇的,那是種混合著孩童與老嫗的尖細嗓音,像是用指甲刮過玻璃。小宇的手突然抓住林悅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驅蟲槍,槍口緩緩抬起,對準了阿九的胸口。
“放開他!”林悅揮起指骨匕首砍向小宇的手臂,綠光剛碰到他的皮膚,就聽到“滋啦”一聲輕響,小宇的袖子下冒出白煙,露出一塊青灰色的皮膚,皮膚表麵覆蓋著細密的鱗片——和界縫之虱的鱗片一模一樣。
“嘻嘻,姐姐也想變成怪物嗎?”小宇或者說控製他的蟲體)歪著頭笑起來,黑色的瞳孔裡映出林悅的臉,“李爺爺說,不聽話的孩子都要被影子吃掉哦。”
男人突然從風衣裡掏出個銀色的金屬環,環上刻著與特殊事件處理局徽章相同的翅膀紋路。他將金屬環扔向小宇,環在空中自動展開,化作一道銀色的光鏈纏住小宇的手腕,光鏈接觸到鱗片的地方發出刺眼的光芒,小宇痛得尖叫起來,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屬於自己的驚恐。
“這是共生者的抑製環。”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能暫時隔絕蟲體與宿主的神經連接,但最多隻能撐半個時辰。”
阿九趁機結印,青灰色的火焰在小宇頭頂凝聚成一個太極圖案,圖案旋轉著落下,將小宇籠罩在其中。火焰裡傳來蟲體尖利的嘶鳴,小宇的身體劇烈顫抖,黑色的瞳孔時隱時現,像是在與蟲體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林悅,你帶他先走。”阿九的額頭上滲出冷汗,“我和陳隊去鐘樓查探,用懷表聯係。”
被稱作陳隊的男人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個巴掌大的銀色裝置,裝置上有個圓形的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拚好的懷表:“這是信號發射器,遇到危險就把懷表放進去,我們能定位到你。”
林悅剛接過裝置,就聽到廢墟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那些朝著鐘樓聚集的人影已經靠近,月光下能看清他們的模樣——有穿著睡衣的老人,有背著書包的學生,有穿著工裝的工人,他們的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白處爬滿了青灰色的紋路。
“是被蟲體寄生的普通人。”陳隊舉起驅蟲槍,銀色的子彈上膛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們的意識被母巢殘留的信號控製了,必須儘快摧毀信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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