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的演武場飄著細雪,江雲舒握著合璧玉玨的手在發抖。
他看見玄冰宮弟子列隊而立,白衣如雪,卻像極了青霄宮滅門那晚的劊子手。
淩霜月站在他身側,白衣下隱約可見冰晶胎記的痕跡,那是玄冰宮認定的“邪魔印記”。
少林方丈的禪杖頓地,震得玉玨發燙,而在他身後,達摩院首座的袖口閃過七殺樓紋章——那是幽冥教的分支,江雲舒在聖女的血書中見過。
“正邪不兩立,乃千年鐵律!”少林方丈的禪杖頓地,震得玉玨發燙,“你等身負兩派血脈,本就是天道不容!”
話未落,斷了左臂的漢子突然衝上台,舉著青霄宮殘旗:“十年前玄冰宮屠村,說我們窩藏餘孽!可我們隻是給青霄宮的孩子治病……”
他擼起袖子,露出烙著“邪派”二字的前臂,那道疤橫貫整條手臂,像極了母親後背的破冰刃傷。
漢子身後,跟著個抱著布偶的小女孩,布偶上縫著鬆紋與霜花,正是淩霜月送給她的。
淩霜月取出姑母的《清商怨》曲譜,末頁的合創劍訣還染著血:“這是玄冰宮禁地的曲子,我姑母與青霄宮陸清遠合創,隻為證明劍可共舞。”
話未說完,達摩院首座突然冷笑:“妖女巧言令色!玄冰宮怎會與青霄宮勾結?”
他的袖口閃過七殺樓紋章,卻被淩霜月的冰魄劍抵住咽喉。
“三年前衡山小鎮,你殺了賣糖人的陳叔。”
淩霜月的聲音像冰,“他女兒至今戴著青霄宮的平安鎖,上麵刻著‘雲舒’二字——那是我母親親手刻的。”
首座的臉瞬間慘白,而他腰間的半支冰晶簪,正與大長老的那支遙相呼應。
“看血書!”江雲舒抖出從聖女處奪來的殘頁,上麵是青霄宮弟子的日記:“今日教玄冰宮受傷的小姑娘識字,她笑起來像我妹妹。”
墨跡旁染著血,還有個小小的冰晶印記——那是淩霜月兒時的胎記。
演武場嘩然,玄冰宮弟子麵麵相覷,有個年輕弟子突然摘下腰間的青鸞紋劍穗,露出下麵的霜花刺繡,那是他母親偷偷繡的,說“霜雪不該帶血”。
“當年玄冰宮夜襲青霄宮,是幽冥教假傳命令!”淩霜月撕開自己的衣襟,露出鎖骨下的冰晶胎記,“而我們的血,正是初代劍主與玄冰宮主的證明——他們不是邪魔,是想止戈的俠者!”
她的聲音在雪地裡回蕩,卻換來少林弟子的怒喝:“妖女露骨惑眾!”
但這一次,有幾個弟子猶豫了,他們看見淩霜月的胎記,想起玄冰宮典籍裡的初代宮主畫像,同樣的冰晶印記,曾被奉為“冰魄神佑”。
江雲舒突然舉起合璧玉玨,讓“天作之合”的古篆映在雪地上:“三百年前,天闕劍主與玄冰宮主被釘在寒潭底,劍譜刻著‘願此後江湖,無正邪,隻有人心’。而你們,卻為了權欲,讓無辜者流血!”
他的話音未落,玄冰宮宮主突然出現,手中握著染血的冰晶簪——正是姑母的那支。
“霜兒,你可知你母親當年的死因?”宮主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不是被大長老所殺,是為了護你和雲舒,自願死在破冰刃下!”
淩霜月感覺天旋地轉,終於明白為何大長老臨終前說“阿姊到死都沒提過你”——母親的死,從來都是心甘情願的獻祭。
她想起母親棺木裡的青鸞紋手帕,那是父親年輕時送的定情信物,帕角繡著小小的“雪”字,和大長老袖口的一樣。
而此刻,父親眼中的淚光,比雪更冷,比冰更痛,那是一個宮主,也是一個哥哥,對姊姊的愧疚,對女兒的虧欠。
雪越下越大,演武場的積雪下,漸漸露出密密麻麻的劍痕。
那是曆代正邪之戰留下的印記,卻在今日,被兩個年輕人的血染紅。
江雲舒與淩霜月並肩而立,看著各門派弟子放下成見,又看著更多的人握緊武器。
他們知道,真相或許能改變一些人,但改變不了千年的偏見。
玉玨在掌心發燙,像在提醒他們,初代劍主的願望,可能需要再等三百年,但至少,他們讓雪地裡長出了第一株草芽,帶著血與淚的滋養。
喜歡浮生重啟錄請大家收藏:()浮生重啟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