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的魂魄在奈何橋上徘徊。
我追到忘川河邊時,他正望著河水發呆,身上還穿著染血的長衫。
“許郎!”我衝過去抱住他,卻隻摸到一團虛無縹緲的霧氣。
“白姑娘?”他轉過頭,眼中滿是迷茫,“我這是......”
孟婆在一旁冷哼:“陽壽未儘,卻執念太深,這呆子不肯喝孟婆湯。”
她舀起一勺湯,“小夥子,喝了這湯,就什麼都忘了。”
我擋在許仙身前:“婆婆,求您網開一麵。”
孟婆搖搖頭:“規矩就是規矩,除非......”
她盯著我,“除非你用百年修為換他還陽。”
我沒有絲毫猶豫:“我換!”
當百年靈力湧出時,昆侖山巔的記憶突然複蘇——師父曾說:“你的靈力本是補天石所化,情劫越重,石力越盛。若有一日為情散儘修為,反是喚醒石魂的契機。”
我將修為化作一道光,注入孟婆手中的湯碗。
湯碗泛起奇異的光芒,孟婆歎了口氣:“癡兒,癡兒啊。”
許仙喝下湯的瞬間,我感覺身體變得無比輕盈。
忘川水在腳下翻湧,像極了西湖的波浪,但更深處,卻有無數晶石虛影在閃爍。
“白姑娘,等我。”許仙的聲音漸漸遠去,“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
我望著他的魂影消失在輪回門,掌心突然浮現出一枚淡金色鱗片——那是我化形以來從未出現過的異象,鱗片中央,赫然刻著半塊補天石的紋路。
再醒來時,我躺在雷峰塔底。
小青守在我身邊,眼圈紅紅的:“姐姐,你怎麼這麼傻?”
她遞給我個錦盒,裡麵是許仙做的平安符,繡線已經有些褪色。
“那呆子在陽間發了瘋似的找你,法海那老禿驢......”
她握緊拳頭,“說什麼要等你恢複修為,再將你鎮壓。”
我撫摸著平安符,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三百年前,我在西湖畔醒來,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
如今我終於明白,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劫,也是心甘情願的緣。
重逢後的第三夜,雷峰塔傳來沉悶的嗡鳴。
我站在塔頂,見塔基滲出的水珠在月光下凝結成晶,落地時竟化作菱形碎片,與我掌心的鱗片紋路一致。
小青扒開塔基苔蘚,挖出一枚斷玉,上刻“昆侖”二字——正是小狐狸那日吐出的玉佩殘片。
“姐姐,你看這塔影。”許仙指著地麵,月光下,雷峰塔的影子竟與西湖對岸的山巒勾勒出一道弧線,恰似昆侖山冰淵的輪廓。
小狐狸突然跳上塔尖,對著月亮發出長嚎,它頸間的毛炸開,露出一枚血色胎記——形狀竟與《山海經殘卷》裡的補天石一模一樣。
夜風送來法海的聲音畫外音):“白素貞,雷峰塔不僅是鎮妖之地,更是昆侖墟在人間的投影。你掌心的鱗片,早晚會引來天命。”
我撫上胸口,那裡傳來與塔基晶石相同的共鳴,仿佛有個聲音在說:“歸期已至。”
法海隱在雷峰塔陰影中,望著我掌心浮現的鱗片紋路,又摸向懷中半卷《昆侖神譜》——那是他師父遺物,內頁畫著與塔影同源的冰淵輪廓,旁注:“石魂需情魄圓滿,方應天命。”
“癡兒,”他對著月光苦笑,撚碎了最後一顆佛珠,“你師父當年護不住補天石,難道要我用戒律,再鑄一次大錯?”
塔基滲出的晶石碎片突然飛向法海,在他僧袍上燒出個菱形孔洞,卻未傷及皮肉——恰如我冰牆上的琥珀光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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