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雷峰塔外的桃花開得正豔。
我坐在塔頂,看小青在桃樹下練劍。
她的劍術精進了不少,劍光閃過時,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
“姐姐,你看!”小青突然停住,劍尖指向遠處。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斷橋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月白長衫,修長的手指,還有那副總愛垂著的眼睛。
許仙正在給個孩童包紮傷口,藥箱就放在腳邊。
他的醫術愈發精湛,額角也添了幾道細紋。
孩童蹦蹦跳跳地走後,他抬頭望向雷峰塔的方向,目光與我相撞。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他的眼神裡有驚喜,有思念,也有深深的眷戀。
我提起裙擺,化作一縷清風朝他飛去。
桃花落在我們肩頭,像極了那年中秋的月光。
“白姑娘,”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我伸手撫上他的臉,十年的時光,在這一刻都成了值得。
小青在遠處吹了聲口哨,驚飛了滿樹的桃花。
法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斷橋另一端。
他看著我們,手中的紫金缽盂微微發亮。
“白素貞,你可知錯?”他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握緊許仙的手,笑著說:“若動情是錯,那我甘願一錯再錯。”
許仙突然擋在我身前:“道長,白姑娘從未害人,求你放過她。”
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像棵堅韌的青鬆。
法海沉默良久,終於收起缽盂:“罷了,人妖相戀雖違天道,但若心存善念......”
他看了我們一眼,“就容你們再續這一段緣吧。”
他盯著我與許仙相握的手,那裡正泛著與《昆侖神譜》插畫一模一樣的金光,袖中抖落半片焦黑的經卷——正是師父圓寂時緊握的殘頁,上麵用鮮血寫著:“石魂非妖,乃天地情念所化,阻之則補天事廢,蒼生再陷水火。”
“罷了……”
他的紫金缽盂突然裂出冰紋,“當年師父因執念鎮石而遭天譴,我若再以‘人妖殊途’為名……”
隨即他轉向許仙,目光銳利如劍:“你可知你祖傳的墨玉藥碾,為何能與昆侖玄冰共鳴?你家族本是看守補天石的凡人流脈,卻因畏懼天命而遺忘使命。”